话语到此戛然而止,但不必细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是此处最后的幸存者了,难怪当时他们吓成那样。
看来常界和镜界的时间流速差别真的很大,毕方觉得在下面待了有段时间了,常界竟然才过几日,而这几日,已经足够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把景色弄成这样,真是丑死了。
毕方弯腰,拍拍他的肩:“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男孩怯怯点点头。
“跟上去。”毕方说,“我让他在你们身上留点气息,短时间内低阶魔物轻易不敢靠近你。趁着这段时间抓紧时间赶路,跟上他们的队伍,别再落单了。”
灵气注入体内的瞬间,一股凉意顺着脊椎游走。他热泪盈眶道过谢,背起妹妹重新上路。
金乌看她:“很担心?”
毕方沉默片刻:“担心也没用,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那孩子说魔神降世,攻击了许多封印让魔物复生,现在人世间可以说是被搅得一锅乱粥,每个宗门必是忙得不可开交,栖魔山既然是让他最为忌惮、又曾是仙魔之战的主战场,一定会成为被针对目标的重中之重。
终归的精魄还在她身上,她必须尽快赶回去复命。
金乌闻言,默然御剑。半晌,“我以为你会否认呢。”
“……不习惯?”
他笑:“挺好的。”
凉风掠过耳畔,撩起飞扬的鬓发。顿了顿,“接下来无论发生何事,都站在我身后。”
毕方愣了愣,捧腹大笑起来:“你还记着那预言呢?它自己都说了只是某种可能性,可世间有万般可能,你敢说你下一瞬没有跌倒的可能吗?”
“我知道,但……”金乌抿唇,“当心些总错不了。”
毕方面上笑意更甚:“你担心我呀。”
他不说话了,专心捏诀赶路,毕方抬起头看见他微微泛红的耳根,终于有几分收敛:“我知道啦。”
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但紧抿的唇依旧没有松开。金乌悄然瞥她一眼,看她漫不经心的神情便知她压根没放心上,不由得加重了一丝语气:“如果我说是,你能不能为了我——”
“…………”
话说一半断开了,毕方等了又等始终没等来下文:“为了你,然后呢?”
他的耳根已经彻底熟透,用细若蚊呐的声音:“不,没什么……”
这可不像金乌平时的样子。
毕方感到一阵困惑,正想问什么,被他打断:“到主城区了。”
如今仙抚司忙得殚心竭虑,没空再管什么城中御剑这种小事,路上碰到两三个踩着剑剑修,皆是行色匆匆赶往某个方向,也不见有仙抚司的人管束,金乌也大胆起来。
然而到传送阵面前一看,才发现平时冒着柔光的阵法今日格外暗淡,细看还有几道运转的锁链虚无地扣在其上,显然是不能用了。
金乌忽然感知到什么,还没回过头,已经听到了魔物的呜咽。
“两位道友为何在此处流连?”
一道稚嫩悠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们猛地回眸,就见到少年举着手,不知何时悄然靠近的魔物被他拎住后脖颈提溜起来,残破的身躯正在缓缓化作黑烟消散。
“是你!”毕方觉得眼熟,有瞬间的怔愣,随即很快认了出来,“你是青阳子的弟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看上去面色红润许多,不比从前关在牢笼中憔悴,灵气运转得更顺畅,也……更像青阳子了。
毕方面上有片刻的迟疑,很快被他轻快的笑声吸走注意力:“自然是为了应友人之诺,迎接两位力将。许久不见,你看上去自在了许多,若是今后得空,不妨一起向他讨个酒吃。”
没有东西在她身体里争夺主权,也和一直以来纠缠不清的人际关系做了了断,毕方当然觉得轻松。听见不着调的话语,她兀自笑了出来:“怎么变小孩了还瞒着我?”
“你终于认出我了?”
孩童形象的青阳子将手中拂尘一挥,以他为中心的几尺距离,万物被掠夺颜色,失去了原有的光彩,景致扭曲一瞬,再睁眼时便换了位置,竟到了栖魔山脚。
金乌对这个咒术十分感兴趣。
这种空间转换极度消耗灵力,一般而言都是几个阵修提前布好阵法点位,用灵矿作为中枢运转力量支撑。要修士操作并非不行,但需要十分丰厚的底蕴才足够消耗。
青阳子的功力已经大不如前,却依然能够支撑阵法运转,这就是化神期的实力,而他们要面对的敌人,远不止如此。
“仁坤从慈定处得到灵感,自学禁术,创‘逆元阵’盗我修为,此间话长,来日再当酒后闲谈讲也不迟。定点传送无法穿透迷阵,所以只能在山脚先行定点,我们——”
青阳子难得正色,天色忽地一暗,黑云欺身压上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