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地颤动，她全身注意力凝在指尖才能依稀感知。
“它发现我们逃脱了。”
金乌脚下一顿，“谁？”
“海蜘蛛，它过来了。”毕方释放的木息顺着浮藻和水草搅动的水纹游走，凝神观望虚空，“腹部相当硕大，腿很高很细，移动速度相当敏捷。”
金乌：“有多敏捷？”
顿了顿，毕方抬手：“你现在转头可以亲自见它了。”
金乌：“……”
好迅捷利落的动作，几乎是抵达的那一瞬间金乌才感知到它的气息。
凶狠、阴毒、带着侵略意味的血腥气。
金乌灵活一闪，避开了铺天盖地喷吐而来的丝网。
蛛丝的威力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光是丝线都难以脱身，如果被蛛网困住，恐怕他们也会像光虫一样被吸干灵力的吧。
咚！
疯长的水草彼此交错缠住了海蜘蛛的右侧末足足尖，用力一拉，整个身躯竟然踉跄了一下，但很快被刀刃般锋利的长足切割开来。
脱困的海蜘蛛腹部飞出几条丝线，它爬上其间，翕动口器，背上晕染有鲜艳、斑斓的色彩。双颚一对大牙跃跃欲试，看来是想找机会直接将毒液注入他们体内。
目光相交片刻，毕方沉默：“我收回之前的话，有时候没有形体还是必要的。”
“小心碰到蛛丝，它在丝上变得更灵活了。”金乌小声提醒。
虽然动作足够敏捷避开了几波攻势，但随着战事胶着，他们能够闪避的场地也在逐渐被压缩，要同时兼顾毒牙和蛛丝，毕方体力耗损极大。
“再这防守下午我们迟早要失误！”
她呼吸重了些，闪避的间隙目光扫过海蜘蛛的腹部，飞叶无法击穿它的外壳，于是侧头问，“能砍得动吗？”
金乌眯起一只眼，用手丈量了一下时机：“试试便知道了。”
“好，我拖住它，你小心！”
话音刚落，她手猛地一甩，枝叶迅速生长捆住了海蜘蛛巨大的毒牙，虽然很快被扯了个粉碎，吸引怒火的目的却已经达到。
嗤——
暗绿的汁液喷洒而出，毕方险些避闪不及，被撩到的衣角顷刻烧了个洞，灼热的温度和酸气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得到。
分神的间隙，海蜘蛛已经俯冲而来，却被长剑打断。
“剖”的一声闷响，剑身砍在鼓鼓囊囊的硕大腹部竟僵持不下，庞然大物掉头的瞬间，金乌猛地借力弹开，从始至终毕方都站在那里一动未动，海蜘蛛也未再留意她。
“你受伤了？！”余光瞥见静止人影的被腐蚀的衣角，金乌来不及细想，眼底有忧虑闪过，动作方寸大乱，一时漏洞百出。
“不。”毕方轻声说，“我无事，我只是发现，它的眼睛好像只是个空架势而已。”
虽然那四颗眼睛横在一列气势十足，无处可逃的窥视感最容易激起人内心原始的恐惧，但她观察了许久，发现它们好像只是看着吓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用。
否则金乌绕后，它根本不会给他近身的机会；而在注意力被攻击转移后，它也再没怎么搭理过自己。
毕方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破蜘蛛什么时候感知力最强？他们被蛛丝捆住，艰难脱身的时候。
其次呢？
他们左躲右闪时，越是疲惫它攻击的精准度反而越高。
“我有个想法！”
擦肩而过时，毕方与他耳语一番，金乌点头，下一刻毕方脚尖一点，二人站位又交错开。
海蜘蛛不出意外追随她的身影扭动躯体，新的丝线喷射而出，那样庞大的体型配合刀刃般锋利的足尖却能在细丝之上站稳，还足够灵敏，看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金乌按照计划所说绕到它身后，袖中游出一根金丝，悄然拨动其中一根斜横破空的蛛丝。
唰！
大量蛛丝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向身体斜后方袭去，紧紧缠裹作一团，海蜘蛛甚至抛弃了先前被锁定作猎物的毕方掉头就走，却在缠成一团的蛛网前发了愣。
它似乎难以置信，用锋利的足尖拨开蛛丝，然而里面依旧什么也没有。
唰唰唰！
如此细弱的丝线，哪怕只是一丝一毫轻微的颤动都会被其放到最大，捕捉到身后再次有震感传来，海蜘蛛毫不犹豫，再次喷吐蛛丝捕捉猎物，却再次扑空。
毕方大喜：“它比我想得更笨一点！”
“嘶嘶嘶——！”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动静，从海蜘蛛身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