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只见一只土黄褐色、身覆斑点花纹的山猫蜷缩作一团,身后背着包裹,心口还在汩汩留着血,没剩几口气了。
“别嚷了,就是它变得幻境,困了我们好几天。”
她从包裹中翻找出朱却那日丢失的玉佩,温和色柔,有火红似祥云的血丝晕染其中,握在手里,还在隐隐发烫。
“……”
好熟悉的气息。
她垂下眼睫,若无其事地将它递还给朱却后继续翻找。除此以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但是应该算值钱的财物。
不仅没文化,没心机,还是个贪猫啊。
“幻境?什么幻境?”朱却不明所以,“你说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是假的?!”
“嗯,顺带一提,这是针对我们设下的,别人应该看不到,如果你沐浴了,那……”
朱却痛苦抱头蹲下:“闭嘴。”
“哦,不过这里比较偏僻,你可以存个侥幸心理。”毕方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把包裹紧紧捆了个结。
“山猫是知恩图报的妖怪,单凭它的脑子也策划不出这些,应该是被人利用了。找个土堆埋了吧,就这么死在这里太可怜了。”
朱却似有感触,当即采取行动。她刚起身,便看见金乌默默走向自己,情绪有些低沉,便驻足等他开口。
“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攥紧拳头又松开。
在开玩笑吗?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给自己忽然来上那么一剑,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
毕方轻笑:“因为你的反应很有意思啊。”
“你根本没抬头。”
“你在发抖,我感受到了。”她抱歉地笑笑,目光却飘向了远方。天与水分明映在她眸中,却又好似空无一物。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几乎是喃喃自语。
金乌猜不透她的想法,大抵也是这样,才每次在三人间像个局外人。
他只直觉她在变得遥远。
伸手抓不住的距离就算遥远。
金乌大步踩在碎石路上的沙沙脆声惊动了朱却,他疑惑抬起头,一副习惯的神情:“他怎么走了,你们又吵架啦?”
“……”
毕方回首,面色平静道:“准备去交差咯。”
朱却:“你糊弄鬼呢!”
·
林霄付从他们带回的包囊中找到了自己口中绝世无双的宝贝玉器。
别说,真别说。
可能命里无富贵吧,毕方是一点也没看出来值钱在哪处,但林霄付抱在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酬金也如约打到灵剑宗账上了——他们连过手的机会都没有,直接用来填平债务,莫名有点不爽。
不过好在她志不在此,把余下的财物典当掉,还能发一笔横财!
但她的愿望很快就落空了——林霄付叫来了仙抚司的人。
所谓仙抚司,就是专管城中异事,譬如之前金乌城中飞行,就是到那缴的罚款;譬如此次盗窃案也在他们管辖范围内,毕方抢回来的只是一批货,真正的大头还在拍卖会上,这就指望他们出动了。
虽然是私下接的委托,可毕方杀死山猫怎么也算立了功,替他们清扫障碍,捞不到钱就算了,还要抢她抢来的货!
毕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一大袋的金银玉石拖走,瞳孔都颤抖起来,林霄付还过来拍拍她的肩:“我知道你会为此烦心,特意喊人帮你托运。你……”
“少说两句吧。”朱却手一指,“她都要哭了。”
“?”
林霄付扳回视线,尖叫起来:“还是血泪啊啊啊啊!!”
·
毕方被扛回山上的时候,也保持着雕塑一般的石化状态。
“别用那副姿态吓人了,到底谁才是财迷啊!你抢了我的人设吧!”
朱却嘴里嘟囔,看见几个灵剑宗弟子欢声笑语地结伴路过,忽然想到什么,走到金乌身边,弯腰正视他肩上扛着的人。
“这么说来,好像马上要过年了啊。”
毕方有气无力垂着手,悬在金乌腰间晃荡:“我知道啊,不就是想赶在过年前回来,才推辞了林家宴席的邀约吗?不然我为什么不占这便宜,你当我傻啊。”
“还记不记得我说的计划?”朱却笑,“跨年那天灵剑宗弟子会放假一日,他们准备了跨年汇演还有烟花爆竹,反正金乌伤还未痊愈,我们索性在这蹭完晚会再走吧?”
她有气无力:“这就是修仙界第一大宗吗,过年才放一天假啊,好可怜……”
玄虚门都放三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