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半晌又强迫自己转回来。
“虽然你在骗我,但我……很高兴。”
耳根红得像是抹了少女的腮粉。
“…………”
毕方莫名也变得不自在起来。她迅速扭头快走几步,夜风拍打在微热的脸上,躁意也消散不少。
“……那里!”她余光忽然瞄到岸边一簇花团,大量的饥虫在那里聚集,而聚落附近,则是格外的冷清。
花团中的红朵,枝条瘦长,垂至河面。一旁分叉的矮小白果,散发着某种气息,驱赶饥虫到红花前聚集。在金乌共享的追踪视野里,能看见洒落在河面上的斑驳花粉被标染成璘璘金色,饥虫正在大口吞吃。
而待它游动时,搅动河面,极易将沾染的花粉蹭上狭长的雌蕊。
“不曾见过的植物,看起来像是红白珠草的变种。”毕方沉声。
红白珠草她曾在书上见过,茎叶不似这般细长。
金乌问:“可以入药吗?”
毕方心虚:“……能吧,死马当活马医。”
她是医修不是药修,对于灵植药草只粗略学过,记得并不仔细。红白珠草毒性强弱她不记得了,但事有轻重缓急,中毒了她能治,被饥虫寄宿惹金生起疑,他们得被赶出去。
毕方一边使唤金乌把这片珠草薅回去,一边翻看他的芥子囊。本以为里面多少有点玄天秘境中的药草,结果除却少量丹药,只剩下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譬如圆润的石头、五彩的棉絮、亮晶晶的树叶。
毕方的笑容顿在了脸上。
天将破晓。
他们以最快速度赶回去,发现地宫守卫增添不少,房间内却不见朱却身影。
金乌原地徘徊几步,当即掉头:“许多人拽着他往这边去了,刚离开没多久。”
毕方心下一悬,抓着的药草都来不及放下,跟着金丝指引的踪迹跟了上去,越是往前,守卫人手就越多。看见两道急匆匆的身影,长兵一架,显然是要阻拦他们继续往前。
“谁再敢拦我,我把这里烧个精光!”
此话一出,连金乌也为之侧目。
守卫们犹疑不定,为她扬言威胁者不多,多是记得祭司嘱咐,怕惹恼了贵人。
摇摆的刹那,金丝迅速缚住了他们的手脚,金乌猛地一拽,轻松放倒一行人。
“走。”
毕方当机立断冲向前方,漫长的迷宫至此抵达尽头。推开厚重冰凉的石门,作呕的恶臭裹挟着阴冷的腥气迎面扑来。
她踩在不知是血还是肉泥堆砌的黏腻小道上,两侧牢营飞速闪过,毕方抽空瞄了一眼,发现里面困着的庞大身影,竟是被拔了翅膀的成虫,每一个都在垂死颤动。
再往前,景象就变了。
还没被拔去虫翅的成虫、尚未破茧的蛹、尚未化蛹的人、尚未成人的婴孩,面上只写满了麻木。
只要是与饥虫相关的存在,便被批上了死罪,落入他们手中,便是这样的下场。
可毕方记得,他们对时间的感知是相当的慢啊。
她一股脑地跌跌撞撞往前跑,终于看见了朱却,他被绑在架子上,浑身沾满了血。
金生和一个青年拿刀在他腹部比划,似是在讨论。大祭司看在眼里,只是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站着。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质问,让众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似乎没想到他们这么快会回来,还突破了守卫的防线。
金生抽出友人手中的刀,正要向朱却劈去,“铛”的一声,金乌眼疾手快拔剑拦下了。
他虎口被震得发麻,刀也飞了出去,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正欲起来,被毕方一脚踩在胸口的位置,整个人猛地躺下,发出凄厉的惨叫。
“你们怎么和他唱反调的都和我没关系。但是如果朱却出了事,我会杀了你们所有人,来替他陪葬。”
毕方加重脚上的力道,锐利的视线扫过大祭司平淡不惊的脸,“放了他。”
“他被饥虫感染了,即便不杀他,一个月后他还是会死去,不若一刀两断,减轻他的痛苦。这已经是看在大人的面子上,留了体面的。”
否则极有可能同牢中所见之人那般,困死在这里,然后被分肉抽膏。
大祭司没有被她威胁到,神情自若地背过身,青年忽然惊慌指向他背后:“火!起火了!”
闻言,他诧异回头,便见石壁之上隐隐蹿起火苗,蔓延的速度很慢,但所经之处,磐石也被燃作灰末。
盛怒之下,毕方的视野逐渐充斥猩红,她能听见自己紧咬牙关的咯咯响声。
“放、了、他。”
一声嗡鸣——
大祭司张口说了什么已经听不清了,但依旧是处变不惊的模样,显然没有把她话听进去。
眼看火势渐盛,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