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我现在可厉害了，只要是用心学的东西，总能轻松掌握个七七八八。您之前教我的生息逆转之法，我还用它救下过许多人呢。”
毕方骄傲地翘起嘴角，绕着慈定左右乱跑，就差长出根尾巴在身后乱晃了。
“您不在的时候，那些课业、日常修行，我也一直是同辈里做得最好的！虽然相比莲守长老，还是要稍逊一筹……”
慈定面色如常：“为什么要和她比？她为宗门长老，又作你师长，你逊色于她，并不为耻。”
毕方停下脚步，步伐踩在敦实的落叶上，发出静谧的沙沙响动，而后便和冷清的月色一同消融在了夜色里。
“只有她不行。总有一天，我会击败她，比她到达更远的地方。”
慈定没有回头：“你有‘毕方’庇护，要想超越她，也只是时日问题。”
毕方赌气：“就算没有神火，我一样能够打败她！”
“看来你们还是没能完全融合。”慈定语气淡而笃定。
“没有它的庇护，你做不到。”
毕方：“我做得到！”
慈定重复：“你做不到。”
“……”
毕方不说话了，瘪着嘴不甘地瞪着他的背影，默默跟了上去。
沙沙，沙沙。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在月色铺就的银路上走了许久，都没再听见回应。
慈定有些奇怪。
按理说，这个倔徒弟还能和他吵个八百来回才对。
身后传来轻轻的啜泣，慈定若有所觉抬起头，还没转过身，就感觉到一道温热从背后轻轻贴住了自己。
他垂下目光，落在小心翼翼又倔强环绕交错的双臂上，轻轻叹口气。
“这又是在做什么。”
“那我在您心中，又算什么呢，师父。”
毕方的额角抵在他绷得笔直的脊背上，不说话的时候，嘴巴紧抿成一条直线。
“如果不能像莲守长老一样喊您一声父亲，那我想成为最让您骄傲的弟子。”
“总有一天，我会超越莲守，超越你。慈定，你会后悔的，绝对会。”
慈定微微侧头：“……说完了？”
“嗯，谢谢你为我创造的幻像，否则这些话，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有说出口的机会。”
火星从四周开始蔓延，知晓幻像即将消散的时刻，毕方一点也舍不得松开紧搂的双臂。
他们在漫天的火光中僵持着，飞溅的火蛾自面庞擦过。
“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幻像？”
毕方顺手拿他衣摆擦了把泪痕：“你学得不像。”
慈定：“哪里不像？”
“他才不会有空听我说完这些，除非在梦里。”
毕方加重了力道，恨不能将他的骨头在怀中揉碎。
念不该拿他的样子骗她，但是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所以再让我最后抱一会儿吧……”
火焰将二人紧紧缠裹，本该是梦醒的终结时刻，神火却恍若有了自我意识，避让开冰雪般的人。
即便是最明亮的火焰，也不能染着他纯白分毫。
“一名伶俐的弟子，应当记住师傅的每一句叮嘱。我教你不要把真心交付给任何人，包括我，你做得如何？”
冰冷的气息从她的指尖涌入四肢百骸。毕方圆睁的双目中，最后倒映着的是慈定飞扬的白发……以及结霜的枝丫。
“还有，自信是你的长处，亦是你的短板。今日的冒犯，我不做计较，日后切勿再犯。”
冰霜在神火前截断了力量的本源，慈定回过身，毕方便轻飘飘落入他怀中。
又从囊中取出一器，在原地一点，便有灵力涟漪般在地面层层漾开，惊动鼠蛇窜行。
唰——
原本密不透风的树林间，浮现一处紫藤瀑布。慈定拨开花柳，从容迈步而出，与一位原地静待的黑羽少年迎面对上。
“还我。”
少年眼底的红痕极为惹人注目，他扫一眼慈定怀中沉睡的人，拔剑相迎。
慈定：“你的剑在发抖啊。”
“……”
金乌当然感知到了面前人深不可测的实力，也体会到了因为力量悬殊被压制住的恐惧，但他依然会拔出剑。
“你居然真的一直等在这里。”
慈定不紧不慢向他靠近，在对方警惕的注视下，将毕方送到他面前。金乌愣了一下，反手把人像麻袋一样扛在了肩上，然后就挨了一记后脑勺。
“臭小子，动作温柔一点！想死吗？”
“……”金乌抬手擦去嘴角渗出的血迹，“这样方便。”
慈定看着毕方羽睫上结的白霜，又想起她刚才的话，不禁冷笑：“哼，同伴？你还真是傻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