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知道惹她生气了,回去的路上,金乌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偏偏像极了初见时。
毕方在路上给自己施了个术法,将多余的水份从身上剥离,汇聚在空中形成一个晶莹剔透的小水球,又“啪”的破裂。
等见到朱却的时候,她浑身清爽,伤口也已经愈合了。
但朱却仍是察觉二人间的氛围些许怪异,把采来的一半浆果放到毕方怀中,端详片刻:“新发型?”
从朱却的视角看,她右侧鬓发垂到肩上,左侧却短至唇边,中间差了一截,实在有些显眼。
毕方:“……”
怒气又隐隐蹿了上来。
她面色微沉坐到一边,开始啃食浆果,红色的汁水糊了半张脸,而后若有所觉看向朱却。
“你爱好进食?”
虽然已经辟谷,但偶尔也会贪享美食,灵剑宗中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
朱却茫然抬起头:“不是啊。”
不是?
毕方蹙眉,不是他顿顿没落下?
朱却:“不吃不就饿死了吗?”
“……”毕方脑子转了半天,“你还没辟谷?”
以他的修为,不应该啊。
朱却:“我又不是修行之人,怎么辟谷呢?”
毕方:?
她怔怔看着朱却将最后一块果肉吞食进腹中,将石桌清理干净,转身迈入内室。
毕方捧着浆果的手有些无措,她回头,紧张地看向金乌。
金乌点头:“他没有灵根。”
难怪感知不到他的灵气,难怪随身会带把刀刃,毕方下意识把他归类到能者一行,忘了还有最常见的可能——
这么说的话,他真的只是恰巧同名?
“右护法生气了吗?”毕方纠结。
金乌:“不好说,他的确介意这个。”
想起朱却离去时落寞的神情,甜丝丝的果肉送入口中也如同嚼蜡。
毕方想了想,起身追了上去。
内室也是毫无装饰的极简风,照明还是用的毕方前些天献上的萤石。只有一座半腰高的平台,上面放了竹席,勉强算是床位,朱却在铺第三张。
台下的空间刚好能站人。
毕方在下面看他:“是我想当然了,对不起。”
“道歉得这么干脆?”
通过短暂的相处,朱却能感觉出她性格中强势的部分,原以为她不会是那种主动低头的人,没想到她后脚就跟了进来,脸上的无措让人看着有些于心不忍。
毕方从旁边爬了上去:“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你说的对,向你学习。”朱却停下手中的动作,和她击拳。
而后指着中间的席位:“你睡这里吧,靠墙冷,外边容易翻下去。”
教派资产里统共只有一床被褥,本来是准备让给她的,但修仙之人有灵气护体调节体温,推让半天还是留给了教中唯一的普通人朱却。
山间的生活节奏很慢,除了温饱,好像就没有什么值得烦忧的事了,因此睡得也早。
距离就寝还有段时间,毕方荒废了几日功课,良心颇为不安,就在席上入定,引导体内灵气游走,再睁眼时金乌还没回来。
“他一直很勤奋,是个十足的武痴。修炼起来连时间都会忘记,所以要是累了,就先睡下吧。”
朱却正捧着山下淘来的书,翻页的间隙看见毕方周身光亮渐收,随意插话。
毕方愣了一瞬:“为什么忽然提起他?”
“只有他不在场,方便说坏话。”朱却放下书,目光灼灼。
“你们吵架了?”
“算是吧。”
毕方盘腿而坐,双臂撑在其间,无聊地前后晃动,“但我也就当时生气,现在已经好多了。”
朱却:“可你们还是没说话。”
毕方想了想:“他本来话就少,而且今天没什么事,当然没有说话的机会。”
这不一样,但朱却具体也说不上来。
啪嗒。
他拿起书,又翻了一页。
毕方从涧边洗漱完回来,已经倒下休息了,忽然听见身旁人道。
“要是你没能成为他朋友的话,金乌会很难过的。”
毕方翻过身,抬眼向上看去,朱却的目光恰好从书角的缝隙垂下。
“为什么这么说?”
朱却错开视线:“感觉。”
“听起来不靠谱。”毕方嘀咕着闭上眼。
朱却:“你见过天池了吧?他喜欢泡在那个池子里,修炼也好疗愈也罢,那是他的‘地盘’。”
是的,有很浓郁的灵气萦绕其间,若非与她神火相冲,想必会是个不可多得的修行圣地。
“我想,他的本意是想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