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让我瞧瞧。”
听着声音不善,姚芙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眼睛往下盯着地上,生怕触了霉头。
“倒是一副千娇百媚的好样貌,难怪迷得皇上连性命都顾不得了,那么大一场火都能让你因祸得福。”
姚芙心里一紧,连忙回话:“太后谬赞了,陛下英明神武,日理万机,臣妾何德何能,入得了陛下的眼。”
“放肆!竟然敢顶嘴!”引她进来的嬷嬷突然呵斥一句。
“臣妾不敢。”人在屋檐下,只能忍着。
“好了,到底是小辈,别让皇上为难。”柔安太妃轻轻柔柔地开了口。
“小小年纪,就这般目无尊长,还不都是他管教无方,想当初我们进宫的时候,哪个不是恭恭顺顺的,敢像她这样口无遮拦的,百十条小命都搭进去了。”太后言语依然刻薄。
“此一时比一次,看在皇上的情面上,您就消消气吧。”太妃温言细语。
太后却被她的话激怒了:“皇上怎么了,还不是从哀家肚子里生出来的,他敢把哀家怎么样?”
“是是是,您宽大为怀,就让人家起来吧,地上凉,跪久了不好。”
“也就是你,总是替别人着想。”
太后嗔怪了太妃一眼,冲姚芙抬了下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太后宫里的地砖好像是比别处寒气重,她起来时,膝盖隐隐发酸,忍不住用手扶了一下,嘴上还得道谢:“谢太后,谢太妃。”
太妃一愣,上下打量她:“你以前见过我?”
她眉头一跳,心里一紧张说漏嘴了,暴君对后宫的管理和军营差不多,每个宫里的人都不得擅自来往走动,她从其他人的嘴里听说过还说得过去,能一下认出来就不正常了。
她想说是猜的,又怕一顶大不敬的帽子扣下来,在四道质疑的目光下,她一着急,脱口而出:“臣妾进宫之前,曾得韩将军相救,听韩将军提起过太后和太妃的盛德,臣妾就记在心里了,一见太后、太妃,臣妾就倍感亲切,还望恕臣妾鲁莽之罪。”
“你认识韩将军?”太妃追问一句,又自觉失态,话锋一转:“难怪能得陛下的宠幸了,韩将军可是陛下的肱股之臣。”
“回太妃的话,臣妾和韩将军仅有数面之缘,当不起认识二字。”
小说虽然没有交待过太妃和韩祁具体有过什么过往,但是每当韩祁遇到危急关头时,太妃总会出手相帮,甚至最后暴君囚禁了女主,都是太妃将人放出去的,现在再亲眼所见太妃竟然如此年轻貌美,她突然有了点奇怪的想法。
“认识就是认识,一介武夫,除了打打杀杀,败坏祖宗江山,还能干什么!”太后一脸不悦,打断话题。
她是皇上的生母,怎么说都行,这话就连太妃也不敢接。
屋里一时寂静起来,太后忽然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拉起太妃的手赔不是:“瞧我这脾气,总是说上来就上来,都是被这群没规矩的给气的,你别不自在,你放心吧,我也就是说说,不会太过为难她们。”
姚芙心里忽然想起一个词:欺下媚上。
小说中没有具体描述后宫里的事情,对于太后,也就说她性情懦弱,可照眼前这么看,她的懦弱分明太过双标了。
太妃是京城世家大族出身,身份尊贵,当初一进宫就是皇贵妃,比太后的位份要高得多,暴君登基的时候,太后还硬是要把太后的位置留给太妃,是太妃宁死不从,才由他来当的。成了太后之后,她仍然觉得自己论身份、才识都比不上太妃,对她异常礼遇,凡事都先找太妃拿主意,甚至还觉得暴君无父无君、得位不正,借此来说明她局限于自己出身的谨小慎微。
可对她们这些人,就变了样了。
高高在上的两人又说了几句,终于喜笑颜开,太后脸上的笑意在转向她时消失了:“叫你过来,是有件事要问你,听说陛下准许你们在冷宫胡作非为,挖出了几口大箱子,神神秘秘的,哀家倒是想知道,那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姚芙一听,简直欲哭无泪,想想暴君寝宫那把宝剑,这是她能回答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