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看到一个凌乱不堪的案发现场。椅子倒在地上,一旁还有一个已经碎了的茶杯,杯中的茶水撒了一地,王仁俭的一只鞋子,被踢到了圆桌下方,后窗大敞着,夜晚的风吹进来,还有一丝凉意。
江知夏走到窗边,看见窗台上有一只脚印,她伸出手比对了一下,约莫八寸长。她向窗外望去,是一小片竹林。
“南风已经前去查看了,应该快回来了。”顾衍见她看向窗外,解释道。
江知夏点点头,转身去看其他地方。
不多时,又有许多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下官叩见殿下,叩见郡主,下官来迟,望殿下恕罪!”陈焕带着一众衙役急匆匆的赶来。
顾衍看了他一眼,目光又重新回到面前桌子上的点心上:“陈大人请起吧,带着你的人四处查看一下。”
“是是,下官这就去。”说罢,他便指挥衙役分散开去各处查看。
“冯卫,今天当值的有几人?”顾衍问道。
冯卫上前一步:“禀殿下,今日包括属下在内,一共八人当值,现下都在这里。”
“这点心是谁送来的?”顾衍拿起盘子看了一下。
几人互相看看,都摇了摇头。
江知夏瞥了一眼盘中的点心,是南方一带特有的青团。
“想来许是凶手借着送点心进屋,杀害了王大人。是谁最先发现尸体的?”
冯卫答道:“禀郡主,是属下和王青,我们二人负责后院夜间巡视,走到王大人所住的院子门口,突然听到屋子里有椅子倒地的声音,前来敲门询问,但屋内无人应答,属下感觉情况不对便立即踹开房门,就看到王大人被悬于梁上且后窗大开。属下连忙让王青去叫人,自己守在这里,防止有人破坏现场。”
“这期间可有异常?”江知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并无任何异常。”
“主子。”南风从屋外快步走进来。
“如何?”
“属下在周围查找了一番,并无任何发现。”
南风说罢,江知夏和顾衍对视了一眼,随后便说道:“冯班头,你带大家去行馆周围查探一下。”
“是郡主。”
冯卫带着衙役走后,屋内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顾衍看到衙役走远后极轻地笑了一声:“他们走了,郡主现在可以说了。”
江知夏一挑眉:“殿下不也猜到了吗?”
嗯?猜到什么?琉璃看了南风一眼,南风摇了摇头。
“凶手玩了一个障眼法,他在杀完人之后故意留下脚印,将我们的目光吸引到竹林,但其实他早已顺利逃脱。”顾衍解释道。
“难怪我追出去连一个脚印都没看到。”南风了然地点点头。
江知夏走到门后,仔细检查了一下地板及门窗。地板上有一双沾了水渍浅浅的脚印痕迹,而在门后的窗户边沿上她发现了一根深色棉线,应当是有人站在这里的时候,不小心衣服勾到了窗边的毛刺留下的。
琉璃有些疑惑:“可是行馆除了大门有守卫之外,还有几组衙役分别在行馆不同位置进行巡视,他是怎么逃出去的?”
“或许他杀完人之后并没有急于逃走,而是躲在门后等待一个时机。”江知夏将那根棉线放在桌上。
“什么时机啊?”琉璃问道。
“一个他的同伙为他支开所有人的时机。”
“同伙?小姐你是说......冯班头是同伙?”琉璃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江知夏点点头:“是他第一个冲进来发现了尸体,也是他将王青支走,给凶手留了足够长的时间便于他逃走。除了他,我还真想不到第二个人。”
“那属下现在就去将冯卫抓起来!”
“不必。现在还不是时候。”南风正欲向外走去,顾衍的声音及时响起。
“倘若沈岸也是赈灾银一案的关键人物,而凶手是为了赵书衡和那五名衙役报仇杀掉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那王仁俭便是最后一个。想要让他露出马脚,需得逼他再出手,才好抓个现行。”顾衍颇有深意地看了江知夏一眼。
江知夏看到这个眼神,会意地点点头,思索片刻,突然扬了扬眉:“琉璃,咱们明日吃八宝鸭子吧!”
琉璃眼神一亮飞快地点头:“不过,云天客栈这几日不是闭店不做生意了吗?”
江知夏看向一旁的顾衍:“既是殿下想吃,把他们请到行馆来做不就行了。”
顾衍看着对琉璃笑得一脸狡黠的江知夏,不禁勾了勾嘴角。
细致果敢,聪慧机敏,这福安郡主还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