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多,只晚饭时会短暂的碰个面,但也不说话。
晚饭一结束,她便直接上楼回了自己房间,但就算回了房间,也没什么动静,安静得就像空气。
只有到了夜里,房间里才会传来细微的响动。
就像空气受到蒲扇的摆动,变成了风,灌进了他的门缝,一下一下地发出“呜呜”的声响。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烦。
她不是已经二十多岁了吗?怎么比他还脆弱!
但听着听着就又习惯了。
那是一种比刚出生的猫叫还轻柔的声音,比风声还要细微,断断续续,隐隐约约。
看着窗外的月亮,听着隔壁的声音,他也有些难过——想起了他老家的奶奶。
他走了,她就只能一个人种地、吃饭、睡觉,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也想哭了。
——
滴——
阳台上的风机又重新启动。
“不许把空调关了!”
林南回过神来,看着摸黑走到茶几边的周舟,她换了一条轻薄的短袖睡裙,散着头发,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很明显。
“我不热,空调太费电了!”
“这是在我家,就要听我的!”
她说完就转身去了厨房,也不开灯,窗外的银色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光影分明,能看清衣物下的凹凸曲线。
她拿了两瓶水,一瓶在路过茶几的时候,放了上去,一瓶带进了卧室。
听着外面哄哄的风机声响,林南觉得心如擂鼓,抹了一把黑红的脸,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热——闷——躁——
就像那个夜晚。
也是这般银色的月光,也是这般披散着头发,也是这般黑暗中相遇。
他睡眼惺忪地站在马桶前。
她蓬头散发地站在门框外。
没有开灯,只有皎洁的月光为房间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色。
四目相对——
他立刻清醒,吓得连尿的都被憋了回去,手忙脚乱地去扯裤子。
她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
但眼里未干的水渍,泛着红色的鼻头,瘦削的背影,全部印在了他的眼里。
回了房间,他直接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狭小的空间里,他听见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闷热的环境,躁得他汗流浃背……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里全是娇柔的风声。
可是第二天,她就搬去了隔壁的小楼。
她妈妈哭天抢地地问她为什么搬走,是不是也想抛下她;说她自私、说她冷漠,板起脸的时候和她那个没良心的爸爸一模一样;又恶狠狠地骂她奶奶,死老太婆死了都要让人不爽快!
她只默默地听着,一样样地搬着自己的行李。
林南很难过,是他鸠占鹊巢,把她赶走了。
他想回老家,想他奶奶了。
她也想她奶奶了,所以才会住进她奶奶的房子里吧。
两栋房子是同一片水泥地,同一个院门,所以偶尔也是能碰上面的。
但才一个星期,她就又搬走了,这次是真的,再也碰不到面了。
——
“喂——醒醒!”
林南翻了个身,把蜷缩着的手脚伸直,脚下却空荡荡的,一落下去便碰到了冰冷的瓷砖。
“起来了!”周舟看沙发上的人没有动静,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啊!”林南痛得直接坐了起来,“干嘛踹我!”他揉着小腿,生气地瞪她。
“刷牙洗脸,二十分钟后出门!”
“哦——”他想到自己马上可以回家了,立刻眉开眼笑起来,也顾不上踹不踹的了。
“从这到火车站要多久?”他跟在她身后,进了狭小的卫生间。
“半小时。”
卫生间只有一个洗手池,周舟准备让给林南用,拿了自己的牙刷和杯子要去厨房。
但林南先她一步,他拿了自己的牙刷,用昨晚她给他的一次性杯子装了水,就蹲在淋浴下的地漏旁边,怡然自得地刷起牙来。
见他这熟悉的模样,周舟就不管他了。
她按着自己平常的节奏,也悠哉悠哉地洗漱起来,不上班也就不用化妆,二十分钟足够她做完所有的一切了。
她带着林南上了自己那辆有些粉嫩的小车。
早餐是在路边的小摊上买的,她只喝了杯豆浆,剩下的两个包子、一根油条、一个鸡蛋,一碗豆腐脑,全进了林南的肚子。
吃完后,车里一股肉包的味道,周舟把四扇窗户全摇下来通风,又警告林南,以后要是敢在她车上吃肉包,她就直接把他丢在半路上。
“那能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