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去了何处,没人深究元浩说的“事关娘娘清誉”在指哪位娘娘,也没人深究裕妃到底是怎么死的,那老宫女说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酒楼二楼,崔竹生的手随意地搭在栏杆上,身后包厢的门被打开,若不是脸上还戴着专属孩童的面具,他的气度总是令人忽略他的年纪。
“崔大公子这些年深居简出,为人低调,都快让本王忘了当年,你笔下有多少锦绣文章了。”虞慎轻笑,“不过没想到,崔公子写起话本子来也如此得心应手。”
“殿下。”崔竹生行礼,“戏好看,就行了,什么人写的话本子,并不重要。”
“你的心意本王收到了。”虞慎看了眼楼下三五成群的众人,轻蔑地笑,“马上元宵了,不是还约了沈家女看烟花吗?趁此机会好好休息,年后可有的忙了。”
“……多谢殿下。”崔竹生双手交握,指尖泛白。
宁琅从暗处跟上虞慎,护送他离开。
“咳咳……”待人走远,崔竹生一时气急,头晕眼花,不得不扶上了身旁的柱子。
元浩刚好上楼,见状,忙从崔竹生身上摸出药瓶,:“你要不要吃一颗?”
“不必,缓缓就好。”崔竹生摆手,“沈松呢?”
“都说让你再在家养养,你偏急着年内就把这事儿办了。你放心吧,沈松不知道你回长安了。”
“时机不等人。”崔竹生站直,“走吧。”
……
巴哈尔被她哥哥接走了,崔竹生不在长安,元浩整日忙得不见踪影,平日里和他们厮混惯了的沈松发觉日子竟无聊起来。
沈松在院子里练枪,沈柏喝得醉醺醺地从外头回来,沈夫人正端茶出来给女儿,看见儿子这样,忍不住啰嗦了几句。
“娘,欸,嗝,今儿大街上都传疯了,是梅妃娘娘害死了裕妃娘娘!”沈柏在院中石凳上坐下,“我记得,我小时候,还,还见过她们呢……”
“你这混小子!此事你跟别人提过没有?!”沈夫人一巴掌拍上沈柏的背。
“没、没呀,娘,你打我作什么?”
“娘,你认识梅妃娘娘和裕妃娘娘吗?”沈松卸了枪,站在桌子旁喝茶休息,“哥哥,你还听见什么了?”
“你莫和这醉鬼说话!你们沈家俩儿郎就在酒坛子里泡着算了!天天喝酒喝酒!”沈夫人气极,又对上女儿探究的眼神,“宫里的娘娘我怎么会认识?你听他瞎说。”
“好妹妹,妹妹,你那同窗送你的肉脯还有没有,给哥哥拿点儿。”
“被老鼠啃了都不给你吃!”沈松哼一声。
“行了,多大的人了,回你房间去,少和你妹妹胡说八道。”沈夫人叫来几个下人,把沈柏抬走了。
沈夫人往佛堂的方向走去,沈松想也没想就翻进了沈柏的院子。
“你演完没?快给我说说。”沈松将巴哈尔送的牦牛干恭恭敬敬地摆在沈柏桌上。
“不错嘛,有点眼力见。”沈柏将在六福酒楼的见闻大致描述了一番,接着说,“娘带我回过一次外婆家,那会儿我八岁,裕妃和梅妃是两姐妹,跟娘是手帕交,还送了我一对银镯子!我记得很清楚,她们和娘关系很好,拉着娘说了一晚上的话!”
“你八岁?那我呢,我在哪?”沈松指着自己。
“我的姑奶奶,就是特地带你回外婆家给他们看啊,你还在被子里包着呢,她们三个聊天,把你扔给我,闹得我一宿没睡好,你以为我为什么记这么清楚?”沈柏往嘴里塞了几个牛肉干,“别瞪我,再瞪我我不说了。”
“行行行,继续继续。”
“后来她们两姐妹嫁去了宫里,一开始娘还会给她们写信,后来渐渐断了。对了,她们还是双生子!”沈柏想了想,又说,“裕妃娘娘死的时候,娘在房里哭了很久,这个你总知道吧?”
“我记得那天……”沈松回忆起来。娘在房间里关了很久,只是那时她还年幼,不懂什么是皇宫。
再加上崔莺莺之前说的,裕妃娘娘的死和梅妃娘娘有关……
窗外,长安又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