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生哪门子气。”
殷从容寻了一处位置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样的徐问青真是小孩子气,就像讨厌的人碰了你的东西,然后你觉得那件东西也很讨厌。
“我没生气。”
我是烦。
徐问青把那一盏快要凉掉的茶饮尽,压下心中的无名火,这才拾起空档问话。
“不是让你多休息会?跑来做什么?”
“怕你被徐弋怀算计。”
殷从容目光恳切、言辞凿凿,恐怕这世界上没有比她更诚心诚意的人。
徐问青知道她又在插科打诨,便没想着给她递话,但这不妨碍他心情变好。
“徐弋怀在撒谎。”
殷从容敛起打趣的笑,她正了神色,微微阖上眼思考。
“哦,何以见得?”
徐问青洗耳恭听。
“我才来扬州不到七日,陛下怎么可能派徐弋怀再来。更何况我是秘密前来,这也就意味着陛下得帮我保守行迹,但徐弋怀就是来了。而且,他知道我住在这里。”
殷从容双手捏在一起,心中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徐问青当然也知道徐弋怀此来的目的绝非他说的那样,毕竟以他对徐弋怀无利不起早的性格所了解,替父皇捎一句有的没的废话可不是他的作风。
再者,还有二哥四弟五弟,随便是谁,都不必劳驾大皇子亲来扬州。
“你来扬州,走了多久?”徐问青忽然问道。
“十二日。”殷从容记得很清楚,“我一路上走走停停,并不赶路,再加上我坐的马车,速度不快。”
“从烟春死那天算起,今日正好是第五日。”
徐问青眉心一动,微微眯眸。
单骑赶路,快马加鞭,只需四五日便能到达扬州。
“有什么问…不对!”
殷从容心脏一紧,甚至呼吸都有些急促。徐问青垂在身侧的双手稍稍握拳,冷声一笑。
“烟春死的那一日他就知道了。”
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徐弋怀的情报网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庞大和缜密。
储君之位,他势在必得。
徐问青松开手,正当两人思考的时候,程少亭却在烟春的尸体上发现了一些新东西。
他急匆匆赶过来,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手中的锦帕似乎还捏着什么东西。
殷从容赶忙替他倒了一杯水,程少亭一口喝完,粗喘两口气,终于能说出来话。
“她,她不是自杀!”
程少亭伸出手,锦帕上躺着一根近乎十寸长的铁针,细如发丝,针尖还闪着寒光。
“你这是从哪找到的?”
殷从容问道。
“左侧太阳穴,直插入脑,一击毙命。”
程少亭立刻将仵作的验尸结果告诉两人。
“后来我重新让仵作验了一次尸,后脑有伤,我怀疑她是无意识倒下去磕到的。没想到,真让我发现了点东西。”
徐问青目光落在那根长针上,他隔着锦帕捻起针尖,细细端详了片刻。
“看来,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烟春一定知道些什么才会被杀灭口。
徐问青攥着那根长针,脑海中思绪万千,看来他还没回京,就已经有人要等不及踩他一脚。
六年前的谋逆案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们对一个乐娇楼的风尘女子动手,甚至还惊动了徐弋怀。
程少亭见徐问青和殷从容都一脸愁容,他也不自觉跟着紧张,但在这担惊受怕是没有用的,只靠猜测也没有用,他们需要证据,足够证实当年那场谋逆案另有隐情的证据,只有这样,才能为威宁大将军翻案,为宋家洗脱罪名。
这才是殷从容来扬州的目的。
与此同时,西京皇城。
养心殿内室,龙床上躺着一个鬓角斑白的半老之人。
他靠在床边,随手翻过一本放着的奏折,虽然眉间疲态,但眼中依然犀利,上位者尊严不容侵犯。
“孙禄,大皇子何时离的京?”
皇帝徐祈宗合上手中问安的折子丢在一旁,抬头看向垂首侍奉的大太监孙禄。
孙禄心下一惊,他反应过来,低头规规矩矩地回话:
“回陛下,大皇子腊月初六离京,今日正好是第五日。”
孙禄等了半天也没听见皇帝的声音,他捏了一把汗,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九五至尊,只见皇帝又低下头翻起奏折,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他松了一口气。
“你出去吧,朕自己歇会。”
徐祈宗头也不曾抬地吩咐。
“是。”
孙禄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他弓着腰,快步离开内室。
出了养心殿,孙禄随手招来一个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