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太停下车。辛笛儿说了声谢谢,下了车,等沈太太开车走后,便向湖东边的秋千走去。
现在时间还早,除了晨练的,公园里还没有游人,一排秋千悠闲地挂在秋千架上。她坐在中间的一个秋千上,双手扶住两侧的铁索,轻轻晃动身子。吹着凉爽的晨风,望着波光潋滟的湖面,她感到惬意极了。她闭上眼睛,幻想着她心中的白马王子走到她身后,扶着她的背,将她轻轻荡起……
“嗨!”突然,近处的一声呐喊,将辛笛儿从幻梦中惊醒。她扭头寻声望去,透过稀疏的树叶屏障,她隐约看到,在那边的草地上有一个白衣人,正在快节奏地舞动一柄宝剑。刚才的喊声就是他发出来的。辛笛儿感到好奇,那人舞的显然不像软绵绵的太极剑,更何况太极剑也用不着呐喊。辛笛儿断定那人在练武术。练武术的生活场面,就算在国内,她也很少见到过。她不由得从秋千上跳下,朝那边走去。绕过秋千旁边的树木,眼前的景象不禁使她眼睛一亮:就在湖边漫步道内侧的一片草地上,一个身穿白色对襟衫的30来岁的华人男子,手握一柄宝剑,正在那里闪展腾挪,颇有章法。辛笛儿向草地走过去。
“杀——!”突然,那人大喊一声,两腿稍曲,从侧面猛然跃起。只见他全身腾空,右手用尽全力将宝剑向前方刺出,接着重重地落到地面上。
“啊!”辛笛儿惊得喊了出来,“你没事吧?”她迈腿要跑过去扶那人。就在这时,那人翻身仰卧,只见他将双腿上举,紧接着将腿弯曲收到脸前,然后猛然向前向下一摆,嗨的一声呐喊,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便稳稳当当地站立起来。他手上握着宝剑,弓步向前砍剑。
辛笛儿停下脚步,不由得拍手称赞道:“真棒!”
那人连连倒退,同时左右抹剑。但辛笛儿感觉他步伐不稳,好像受了伤。那人连砍两剑,接着举剑上刺成一个“举火烧天”势,但脸却朝下。辛笛儿想,这人伤得还不轻,连头都抬不起来了。接下来,那人倒退一步成歇步,剑在他脸上云转一圈向后用力砍出,成一个“犀牛望月”势。他摆这个架势时倒没有给人受伤的感觉。他猛然回手砍剑,然后歪着身子转了一圈,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倒提在另一只手中。辛笛儿见他歪歪倒倒地来回走了好几步,就好像醉鬼快要摔倒的模样。
正当辛笛儿担心他摔倒的时候,那人却突然扭头左视,收剑收手,接着立正前视,动作有力,目光有神,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
那人走到一边,将宝剑收进剑鞘,放在地面的一个口袋旁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向辛笛儿这边走过来。
辛笛儿愣愣地注视着那人的一举一动,昨晚的梦又闪现在她的眼前:那个身穿白色对襟衫的王子,目光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她……
忽然,那人在辛笛儿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也站住了,怔怔地望着辛笛儿出神。两人四目相视,茫然无语。不一会儿,还是辛笛儿先回过神来,打招呼道:“你好!你没受伤吧?”
听了辛笛儿的话,那人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答道:“哦,我没事儿,谢谢你!”听口音像是南方人。
辛笛儿正想问他练的是什么功夫,就在这时,那人放在地上口袋里的手提电话响了起来。他跑回去,从口袋里取出电话,打开,扫了一眼液晶显示屏的电话号码,将电话放到耳边,说道:“姐,今天怎么这么早?”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女人的痛哭声。
“姐,怎么了?你说话。”
“你哥他……”电话那边的女人已经泣不成声。
“我哥他怎么了?”
听了这话,辛笛儿想,这人还有个大家庭在这里呢。
电话那头只有女人的哭声。
“姐,你别急,我马上过来。”那人急匆匆挂上电话,回头对辛笛儿说了声“抱歉,我先走了”,便转身,收拾地上的东西,朝停车场跑去。他钻进一辆黑色小车,一溜烟开走了。辛笛儿看那人穿一身白色,却开着一辆黑色小车,心里不禁笑道:这真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