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宗的后山颇为僻静,鲜有弟子来。
此刻,倒是出现了两道身影。
“小师弟,我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地教弟子,所以,若我有教得不好或不清楚的地方,请你多包涵,也尽管指出。”
稚愉眉眼弯弯,语态柔缓,话说得谦逊,又不会给人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她表面上装得正经,也不太好意思在小师弟这孩子面前放肆。
实际上,她觉着自己还挺有演戏的天赋。
听听,她刚才说话的语气多温柔啊。
“小师姐多虑了,能得到你亲自教导,是弟子有幸。”不渡伪作诚惶诚恐的模样,连忙低头作揖。
“你放轻松些,我又不是正经严肃的师傅,小师弟不必这样。”
稚愉瞧着不渡这般,不由得失笑。
她行至他面前,抬手轻轻拍在他的肩上,她本是想摸摸他的头,不过怕他太拘谨,便改为拍肩了。
而不渡在稚愉靠近,欲触碰自己之际,就已经绷紧身子,他察觉到她原来是要抚向他的脑袋,后又换了位置。
于是,他睨了眼她落在肩上的手,隽黑的眸里杀气若隐若现。
“既是小师姐要求,那弟子只能勉力而行。”不渡的语气中含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可惜稚愉听不出来。
“那我们开始吧。”
稚愉和不渡拉开了距离,她跟他接触的那一瞬,查探了他体内的情况。
他的经络似乎曾受损,但已复原完好,不知为何他修炼五年,仍无内气。
就算他真是对剑道毫无天赋,也不至于连内气都凝聚不成。
“小师弟,你体内无‘气’,今天还是先学习如何炼气。”
不渡没料到稚愉区区筑基境界,就能发现他的经络问题,只以为她觉察出他不会炼气。
他没有内气,是因为宗门里无人教他,外门的师傅并不理会他,权当他不存在,而外门弟子皆欺辱他。
至于内门的掌教与长老,更不会还记得他这个废物弟子,他不过是他们当初一时恻隐留下的隐患罢了。
稚愉倒是全心全意地指导他如何炼气,不渡并未想到她竟是认真地在教他,当他感受到体内的“气”凝聚在丹田之时,的确颇为瞿然。
“怎么了?”稚愉见不渡一脸惊诧的神色,不由得出声问道。
不渡微怔一瞬,唇畔便漾起一抹腼腆的笑意,似欣喜地说:“小师姐,我炼出‘气’了。”
“真的?”稚愉比他还要开心,她的手隔空抚在他的腹前,确实如他所言,“小师弟真厉害,这么快就炼出‘气’来。”
这小可怜不会走的美强惨黑化路线吧?
稚愉在脑中胡思乱想着。
她的语气就像在揄扬孩童般,不渡一时间只觉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令他难以理解。
“看来你很快就能学符咒了。”稚愉很是乐观地道。
她一向是这样的性子,而在不渡看来,她的言行却不能以常理推断,他本是往阴谋不轨的方面去思忖她的目的。
可接连数日,稚愉都用心地指导着他。
直到他体内的“气”稳定下来后,她便表示要准备开始教他符咒之术了。
是夜深,天衍宗里寂静无声,纵使灯火通明,也少有弟子外出。
一道迅如闪电的人影掠过重重楼宇,穿越层层结界,抵达宗主所在的山峰,并直接来到稚愉的殿阁。
她的房内依旧明亮,那黑影隐匿气息与踪迹进入。
稚愉还未休息,正于桌案前埋首。
黑影就是不渡,他看得清楚,她的动作像是在画符,但又过分随意,不似一般的符修那样正式庄重。
不渡观察了稚愉好一阵,她随便画了几张符后就停下。
她一手还执着毛笔,一手却支颐,神情瞧着是在忖度什么。
良久,她终于放下托腮的手,用毛笔在白纸上记录自己的想法,同时自语道:“这样教的话,应该可以……”
她这般全神贯注的样子,使得一旁暗中查探的不渡愈发困惑。
他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尽心教他,莫非真的只是由于她天性如此,偏要帮人?
不渡原是不信这一套的,只以为是伪善者的面具。
然而,他现在都已学会了炼气,她还紧接着要指导他学习符咒之术,究竟对她有何好处?
这一夜,他本欲来弄清一些事,结果,反倒添了更多不解。
第二日,稚愉又来到了后山。
这几天,她和不渡都在后山修炼,也无人打扰他们。
不渡早已在后山等她,他总是来得比她早。
稚愉每次一看到他这么早来,次日都会更早些,他仍是能先她一步。
“小师弟,你无需这样早起。”稚愉想的是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