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屑不小心蹭到了他的皮肤。
大概是他的手温热干燥,饼干屑没能蹭到他的手上,也不知道散落在了哪个角落里。
她又一次没有排斥他的触碰。
周择绅是懂得寸进尺的,他在将她的手捂热后,目的非常明确地搂住了她的腰。
下流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卑鄙的猥亵行为的,只会状似无意,漫不经心,死皮赖脸地说自己只是不小心碰到的。
而周择绅在进一步侵略时,一反常态的没有再意味不明地让她揣度他的意图,而是厚着脸皮问她:“你能接纳我到什么程度,这样会不舒服吗?”
韩沉鱼得承认,她没有感到不适,并且发现自己被他这样拥住能从他身上获得倚仗和抚慰。
男人身上的温热和力量能让她感到一种天然的吸引力。
神秘,殷足,给她以慰藉。
预想中的局促与惊慌没有到来,这段时间以来,时不时被他撩得脸红心跳的韩沉鱼此刻破天荒的冷静。
她就这样被他拥着,内心没有波动,反馈到肢体上也没有抗拒。
她的声音细弱轻微,可是没有丝毫恐惧。
“周择绅,我不知道别的女生有没有假想过自己被强///奸或者一无所有只能凭借自己的生育功能苟活。我想过。”
周择绅闻言没有对号入座,也没有类似于被内涵得心里“咯噔”一下的反应。
他是一个合格而纯粹的倾听者,哪怕脸上平静无澜,没有插一句话,也会给人以他在洗耳恭听的尊重感。
“每一次听到恶性事件的曝光新闻,我都会在脑海中设想一遍自己遇到同样的情况该怎么办。答案是无解的,在没有任何金手指的辅助下,只能陷在深切的绝望里被迫承受。天道本就不公,让这世间有了强弱,正与邪的斗争从来没有停止过,我总是共情受害者,把自己的立场放在遇害的一方,所以在遇见你之前,我给自己设定了一个最坏的结局,受权势所迫,以色侍人,风骨尽折,颜面尽失,身残体缺,意断念绝。”
周择绅听到这里,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不是将自己代入施害一方被拆穿后的愤怒,而是像听到了什么有违逻辑的荒唐事一样,挑了挑眉。
韩沉鱼似乎也察觉在他面前这么说像是在暗示他是什么绝世大恶人,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后说:“可是在遇见你之后,我才意识到,不是所有强者都会作恶,不是所有弱者都良善,居高位者也会有各种限制和烦恼,我设想的反派不是反派,是精神变态和恐///怖///分子,我所焦虑的事情固然有发生的可能性,但我也有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利。”
周择绅笑意吟吟,没有因为她的暗示而生气:“我怎么感觉你在威胁我?”
韩沉鱼没有立刻回答他。
不是威胁,是提醒。
提醒他,也提醒自己。
她就算再怎么喜欢他,在他面前也不会丢掉尊严。
她的确会因为云泥之别而感到自卑,但是她对他的喜欢不分尊卑。
从他在雪山前告白到现在,过去了一周时间,她逐渐想明白了一些道理。
在感情面前众生平等,只要把感情与物质剥离开,她就能在他面前抬起头。
她想爱就爱,想恨就恨。
她的情绪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她带他回家是要把他介绍给家人,而不是利用他摆平任何人。
她觉得他把她带回家也是同样的目的。
用卑劣的借口掩饰内心的情感是对心中爱意的不尊重,就这一点而言,她比周择绅勇敢多了。
勇敢的人不会被外物裹挟。
她只问周择绅一句话:“我很健康,没有疾病,你也是的,对吗?”
周择绅惊讶于她的反应,可下一秒眼底又流露出近似欣赏的表情,斩钉截铁地说:“对。”
韩沉鱼面不改色地说:“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周择绅抽出搂住她腰的手,扶着她的脑袋靠近自己,和她额头碰额头,含情脉脉地说:“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不论身心。”
他极具磁性的低沉嗓音带着几分蛊惑,韩沉鱼闭上眼,“嗯”了一声。
周择绅就势衔住她的唇,以雨幕为帘,在密如鼓点的雨声中与她深情拥吻。
冬日的赞歌,亦是他们的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