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那两个孩子也和你一般大。” 秦萧萧镇定自若地回击道。在这对师姐弟你来我往的交锋中,没人注意到一旁听着的梁闻喜脸色大变,丝毫没有将关山度的戏言当作一个纯粹的玩笑。
“是了。”关山度的声音柔和下来,他本想借此好好打压一下秦萧萧的声势,没想到自己差点碰了一鼻子灰。他收起自己并不好笑的玩笑,正色道:“永和年后,江湖上再没有人知道梁愫的消息。相反地,关于严子陵的流言一直没有消停。想来这些年,他的武功精进不少。若我所料不差,他的功力应该无限接近剑之九境了。”
秦萧萧和关山度似乎同时想到了什么,了然地交换了目光。如果严子陵的武功真的达到了这个程度,那么他有理由让徐二狗执着多年,疯了似的想要与之对战,并且甘愿践踏自己的良知,刀山火海也要完成他提出的三件事,换得一个与他交手的机会。
“真是个疯子。”秦萧萧在心里想,徐二狗此人为了和严子陵比试,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她侧过头,看见关山度若有所思,他脸上浮现的不是匪夷所思的神色,而是惺惺相惜的表情。这让秦萧萧不由得思量,倘若有一天这样的机会摆在关山度面前,他是否会做出和徐二狗一样的选择?
秦萧萧没有把这一段说给李牧听,闲坐王府的李牧自然无从知晓这一段公案。他听秦萧萧提到梁愫是在永和年间失了音讯的,不免来了兴趣,问道:“梁女侠是在永和十五年彻底销声匿迹的吗?”
不论是李牧还是李少赓,亲身经历了永和宫变的人们总是对于永和年间发生的事情格外上心,生怕遗漏了蛛丝马迹,使得他们对于永和宫变做出误判。
秦萧萧虽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是她能够体谅他们身为人子,无法置身事外的焦急心情。她尽力搜刮脑中留存的关于枕粱门往昔的记忆,回答道:“不是。我记得师父和我说过,枕粱门前任掌门梁与非是永和十二年冬天谢世的。梁乐掌门最后一次收到梁愫师叔的消息,应该是永和十三年的春夏之交。”
这样看来,永和宫变与梁愫不存在什么直接的关联。李牧轻叹了口气,随即掩盖自己眉眼间流露出的失望神色,自然地将话题说回秦萧萧与徐二狗之间:“先时在萍水县见到徐二狗的时候,他铁骨铮铮,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你今天使了什么法子,那么容易就撬开了他的嘴?”
“多亏关山度给我出的主意。”秦萧萧没有隐瞒,如实说了关山度在其中的贡献,“之前我和郑康、李少赓商量今日在西市的谋划时,他刚好也在,顺带听了几嘴。他同我说,徐二狗在世上孑然一身,轻易不会被说动,所以要从他最看重的东西着手,才能让他吐出真东西。”
徐二狗生平最大的愿望,莫过于打遍天下无敌手,赢得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李牧了然地问:“所以你才诓他,说明日会有伏龙堂的弟子经过他被绑着的地方?”
“当然。他既然这么爱惜自己的名声,我偏要以此威胁他,他岂有不说之理?”秦萧萧狡黠地说,“他虽然还算不上武林至尊,但是贪欢剑的名头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一块招牌,自然不肯让我轻易砸了它。”
李牧注视着秦萧萧的脸,由衷地说:“是个好办法。”他略微停顿一下,加上一句,“只是难免要多费上些口舌。”
秦萧萧奇道:“王爷,你和关山度说的,几乎一模一样。他说我想的这个主意磨磨唧唧,拖泥带水,没有他的办法干净利落。”
这会儿轮到李牧好奇了,“他有什么好办法?”
关山度的主意和他的人一样简洁了当:让秦萧萧向李少赓讨一大把枳实粉。抓了徐二狗之后,脱去他的外衫罩袍,只留下单衣,去河里汲一桶冰水倒在他身上,再将枳实粉涂在他身上。不消半个时辰,保管把京郊的家狗、野狗全部吸引过来。这样一来,保管徐二狗撑不到太阳下山,就什么都招了。
不论是秦萧萧还是李牧,听了关山度的这个法子,他们不得不承认,这招虽然阴毒,但是确然有效。
只是,李牧忽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他收眉敛笑,严肃起来,向秦萧萧求证道:“当年在萍水县,李少赓是不是就是用的枳实粉,让那些狗儿追了许彦一路?”
秦萧萧没有吱声,算是默认。李牧好长时间没有言语,罢了看着秦萧萧动人的面庞,终究不忍说什么重话,只是好言劝导道:“这东西以后还是别用了。李少赓当时或许只是一时意气,但是许彦若是知道了此事原委,未必能忍下这口气。”
这些年相处下来,李牧或许比许彦更为了解他的性情。许彦或许能够为了心中宏图接纳江湖游侠、乡野村医,但决不能容忍他们对他的存心戏弄。
不消李牧向秦萧萧多解释什么,她从善如流地接受了他的建议,并且打定主意从此不再提“枳实粉”三字。因为秦萧萧识人断物的本领从来都是一流,许彦的性子,何须李牧多言,她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秦萧萧和李牧凑在一块儿,对于今日徐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