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姜离离身上的时候,上官浅在看什么?
跟随着上官浅的视线,棠梨转头看向另一处阁楼,云为衫住在那里,油灯还亮着,视线上移,在漆黑斑驳的瓦片上,正是穿着一袭夜行衣的云为衫。
眼看着一队侍卫就要靠近云为衫的房间,上官浅提起衣摆,快步赶在侍卫开门之前拦在了外面。
离得远了,只看得到上官浅面容急切,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左右不过托辞。
棠梨看着云为衫从窗口翻进去后,就淡淡移开了视线。比起两个无锋刺客配合着打掩护,她更好奇宫门发生了什么。
只是少主亲选的新娘出事,还不足以让这么多侍卫倾巢而出。
棠梨耳朵动了动,仰起头,看着空中密集的,缓缓上升的白色天灯,心底一沉。
有人死了。
谁死了?
*
夜里三更,大雪纷飞。
院落外杂乱的声响持续到了清晨,棠梨站在窗前,看着侍女们端着蜡烛法事器皿来回走动,生不出一丝睡意。
这些人行色匆匆,像是被突如其来的灾祸打了个措手不及。更像是在混乱之中秩序失衡,群龙无首,无人主持大局。
若是有人抽调暗哨应对祸事,此刻倒是个夜探的好时机。要是今夜不动作,明天两眼一抹黑,处境可就被动了。
棠梨从来不是个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性子,当断则断,棠梨换上夜行衣,摸着黑出了院落。
飘雨落地重,轻如鸿毛雪。
从小到大,棠梨领悟最快的便是轻功,自创轻功鸿毛雪,只要她想追踪,想隐藏,几乎没人可以发现她的踪迹。
棠梨唯一了然于胸的只有从女客院落到徵宫医馆的路,途中的暗哨分布棠梨早就刻在了脑子里。
一路隐蔽探查过去,越临近徵宫,守卫就越是森严。
棠梨没再潜行,她身形一晃,隐落在离徵宫一步之遥的屋檐上,看着远处暗哨侍卫立在夜色中,恭敬地低着头,向上位者传递着宫门中枢的最新指令。
“宫门生变,执刃与少主已死,按缺席继承规则,昭告江湖,羽宫宫子羽继承执刃之位。”
而沉默地听着这一指令的。
棠梨绕开红色灯塔,看向那群黑影。
站在中心的正是徵宫主宫远徵,他一言不发地抬首看着空中,脸色微微苍白,罕见的有些迷茫。
似乎是在看雪,也像是在看成群的白色天灯。
宫远徵嘴唇动了动,周围的侍卫都战战兢兢地俯着身子,只有棠梨看得分明。
他说:“哥,快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