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凌严双眸一紧,震怒道:“李大人平日也是这样断案的吗?”
李谦德自年少随先三皇子从长安派放扬州,日益熏染,官附商早已形成习惯,此言正戳时凌严心窝,扬州官府腐烂至此,如凶兽般吞蚀着扬州的每寸土地,再不除根,只怕随时祸乱百姓,永无安宁。
李谦德扑通跪下,遭了遭了,怎的忘了时凌严从长安来的,画舫女子误了脑子啊!
“下官失职,下官失职。下官不是这个意思,还请时大人宽恕。下官今日身体不适,一时失言,加上大人雄伟英姿,见到大人难免紧张,还请大人网开一面。”
时凌严强忍着立马拉他去斩首的冲动,呵斥道:“李大人,还不快起。抬头瞧瞧,这里是衙署大堂,你这一跪,置本官于何地啊!”
李谦德又赶忙起身,拍拍官服上的灰尘。四处察看,衙役们低首沉寂。
“李大人,上堂吧。”时凌严意味深长。
“是,还不快在堂上加座!”李谦德微颤道。
“不必!我在一旁即可,学习李大人。”
“不敢不敢。”李谦德抖抖宽袍大袖,道貌岸然地走上中堂,甩袖坐下。瞥一眼时凌严已坐稳,大声喊道:“押犯人!”
堂役击堂鼓三声,三班衙役两厢伺立,齐声高叫“升堂”。
沈兴扬和苏富生被押送上堂。苏富生上来便双膝跪地,沈兴扬昂首挺胸,倒是站得自在。
时凌严微咪双眸,同被关押牢内,一个蓬头垢面,鼻青脸肿。一个精神矍铄,衣冠齐整。如此天差地别,沈兴扬在扬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到了非除不可的境地了。
“咳咳咳,嗯嗯嗯!”李谦德疯了似的,朝沈兴扬使眼色。
沈兴扬见他表情怪异,神色不明。扭头发现时凌严居然来了,在李谦德暗示下,这才不情不愿地跪下。
“咳”李谦德再次看了眼时凌严,正对上时凌严威凛的目光,赶紧收回,继续装腔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所犯何事,速速说来。”
苏富生见时凌严在此,隐去苏吟说时凌严的部分,要紧的说了与沈兴扬合谋之事,声泪俱下,避开“卖女”的部分,描绘那晚是沈兴扬威逼利诱。
沈兴扬自是不认,大骂苏富生颠倒黑白,过河拆桥。将他主动找上门,如何跪求他,通盘计划全是苏富生一人所为。
二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李谦德被吵得头疼,重重拍下惊堂木,苏富生吓得噤声,沈兴扬不屑地哼了两声。
“来人!带苏吟!”李谦德许久没有认真断案,心烦得很,碍于时凌严,不敢表露。
苏吟发着热,身虚体乏,光是走上堂已花费所有力气,跪下的那刻,微微颤抖,平整的额头冒着汗珠,白净的小脸更是烧的通红,唇色苍白,泪水在眼眶中流转,好不可怜。时凌严瞧出她的异样,只是一晚,怎病成这样。
品橘被拦在门外,不断喊着姑娘,小心身子。
“时一。”
“属下明白。”
“堂下何人,抬起来头来”女子就是麻烦,揉揉捏捏,上个堂都如此慢。李谦德不耐烦喊道。
此时,时一回来复命,“大人,苏姑娘昨日沐浴着凉,今早发热晕过去了。”
“嗯”
时凌严听言,眉心蹙紧,抬眼斜视李谦德。李谦德感知右边视线灼烧,时凌严过于可怕,仿佛会读心术,李谦德面部柔和下来,扯出一丝和善之气。
苏吟甜嗓略嘶哑,虚弱道:“民女苏吟,乃苏富生之女。”说罢缓缓抬头。
眼前的美貌使李谦德倒吸了口气,难怪被沈兴扬看中。传言不假啊,苏富生的女儿果真是沉鱼之姿,难道时大人也...不自觉看向那位时大人。
“李大人,不继续审案吗?”时凌严幽冷之声起。
李谦德回神,继续问道:“昨晚之事,你来说一遍。”
苏吟所述,是苏富生于沈兴扬互相勾结,呈上迷晕她的绢帕,以及沈兴扬哄骗苏富生的假账。
案情还未了结,苏富生得知昨日看的账目是假的,市侩嘴脸尽显无疑,张牙舞爪地扑上前,抓得沈兴扬吱哇乱叫。苏富生想到他在背后定是嘲笑他异想天开,还想白得了苏吟,恨不得挖烂他的嘴。两人扭打一团,愈演愈烈。
苏富生被折磨了一夜,体力不如沈兴扬。沈兴扬往死揍他。先是往苏富生肚子踹了几脚,苏富生被踹倒在地,趁势扇了他几巴掌,嘴里骂着:“你个畜生,你卖你的女儿,敢往我身上泼脏水,平日能让你在我面前说上话,够给你脸了,看来你是不要脸啊!”
苏富生被激怒,想想平白赔了间铺子给沈兴扬,本就是雪上加霜,还戏弄他,想占了苏吟还不给钱,奸商沈兴扬,越想越气,在身下被揍的苏富生,突然气血冲头,卯劲翻身反摁住沈兴扬,刮他两大嘴巴子,死死掐住沈兴扬的脖子,沈兴扬逐渐青筋爆出,上不来气,面部充血,大嘴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