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你受苦了。”
“阿爹,为了苏家,女儿什么都愿意。”苏吟瞬即掉落泪珠,颤声回道。
苏富生假意抹了两滴泪,横竖夜晚看不清他是否真的掉泪。
“女儿,你怎的又添新伤了,阿爹心疼死了。”
苏吟捻紧绢帕伸手替父抹干脸,泪如雨下道:
“那晚女儿正睡着,时大人不知何时进了女儿的房间,也不燃灯,悄无声息地坐着盯着女儿。女儿惊醒,隐隐看见个人影,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大夫说手臂膝骨错位,腿上磕出不少血。”
苏富生骂了几句时凌严,连连声颤说女儿受苦了。
“阿爹想了个法子,能带你出去,又能帮苏家度过难关。等会就听阿爹的。”
“阿爹,又是刘积财?”
“他算个什么东西,阿爹帮你找了个更可靠的,相信阿爹。这次你定要听阿爹的话,小心重□□娘的前路。”苏富生不想演了。
苏吟万念俱灰。眼前中老的苏富生幻化成年轻时的苏富生。
苏富生将她关进柴房,她哭着问他
“阿爹,我娘呢?”
若不是生的美人胚子,岂会留她一命。
苏富生冷眼回道:“你娘死了,今后不准提你娘!你娘是个什么好东西,给我下药,蒙骗我赎她。图她绝世美貌我才不计较。结果安稳日子她不要。竟敢提给你请先生,她是个什么玩意敢提这种要求。我不答应,便哭闹大夫人那里。苏吟,能活着便是你最大的赏赐,你好好想,要不要跟你娘一样!”
每逢家里来客,她便会被拖进柴房。全家上下无一怜惜,伎伶之女这个身份,连使唤她都嫌她脏。
苏吟知道苏富生这些年起了无数次卖她的念头,问遍价格,他都不满意。若不是这身皮囊,在夫人妾室闹腾卖她时,早沦落在风月场所。
被禁锢的苦楚,孤独的绝望,苏富生的每一步,生生砍断她的“臂膀”“双腿”,如今终要“抛尸”。
“阿爹,放心,女儿知错了。被困在时府生不如死,女儿定会听爹的话,就像小时候一样。”
苏吟靠在苏富生的老肩,目露凶光。
“对了,爹,你带我来此处作甚?”
苏吟最近帮忙操办宴席,时府上下早已熟悉。她一眼便知,这里是时府后院的廊檐下,几盏吊灯闪着微光。身后是庖屋以及仆人住的地方,时凌严从未踏足过。但她知道,其实庖屋背面连接湖尾。
苏吟大致猜出,苏富生带她来黑暗无人处,定是与人交易。
“吟儿...”
“阿爹,方才沈墒用簪花刺伤了我。”
“什么?她刺你哪里了?”
“女儿脸上...”
“你怎的如此不小心!啊呀!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苏吟柔声安抚道:“阿爹,是女儿的错。你别生气了。阿爹,好像又有血流出来,女儿处理一下,不能误了爹的大事。”
苏富生怕她再出幺蛾子,拉她坐下。仔细瞧着却有针眼大的小孔,冒着血丝。
“你坐这,正好大夫人惦念你,她亲手绣的绢帕,嘱托我,定要交给你。你拿着捂会儿。”
苏富生不怀好意从怀里掏出手绢,迅雷不及掩耳,紧紧捂住苏吟,不一会,苏吟晕倒过去。
“女儿啊,千万别怪爹,是你太不听话了,只好出此下策。待事成之后,你会感谢我的!”
苏富生等了片时,等的人还未来,伸头四处察看,见无人,将晕倒的苏吟靠于廊柱,摸黑寻人去了。
楚絮柔与陆显翊,不便大声找人。绕假山寻摸半响,不见苏吟苏富生的踪迹。
楚絮柔急的泪水盈盈,自责道:“我就该盯紧那个死老头,怎么办怎么办,苏吟不会出事了吧!”
陆显翊环紧夫人,抚着夫人双肩,安抚道:
“不会的,你冷静冷静,慌了便更找不到。来,我们仔细想想,苏富生带走苏吟,是和沈兴扬做了交易。本以为散播时凌严的恶名便能趁虚而入,反被陵严利用,此计作废,只能对苏吟下手了。”
絮柔闻言,内心一紧,想到她被她爹卖了身子,便无法呼吸。
“苏吟,岂不是更危险了!他们能去哪啊!陆显翊!不行!我一定要救她!”
“好好好,别急。现府内人群聚集,下人皆在亭落伺候。要做此事先避开耳目,事成又必须让人发现。后院!走!我们去后院!”
陆显翊夫妇一路跑,一路询问后院方向。
另一边苏富生与小厮驮着醉醺醺的沈兴扬往另一条小道而去,小厮讨好贵人,带他们走捷径小道。奈何沈兴扬太重,行径缓慢。
两路人一快一慢,一远一近,似在比赛。
不行,苏富生心想,沈兴扬这副模样也做不了什么,干脆停下。吩咐小厮帮忙拿茶来,调开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