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若是个女人,那一定是又狠又毒的女人。但他不是,他是个男人,对待男人他们往往有更多的形容。
比如阴险,比如狡诈,再比如……
在纪凌看来,沈曦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别看她面上装的比谁都好,比谁都正经,其实她就是那暗处的毒蛇,冷不丁咬上你一口。
但伤口很小,外人看不出其中的毒辣,只有伤患才知道其中的苦楚。
当初落水的三个人里只有他一个会凫水,他左手一个五皇子,右手一个夹着一个小冤家,三个人前进的十分艰难。
偏生快游到岸边的时候,沈曦挣扎起来。
她比水草厉害,水草只会缠着他,使他无法脱身。但沈曦不只是,她会啃、会抓、会咬。
冬天的水又冷又寒,他们的身上都裹着厚厚的棉衣。棉衣稍稍吸点水,便使他举步维艰。
他那时不能明白为什么她的反应如此剧烈,直到后来的某天,他一次又一次地在脑海中重现当初的情景。他才明白,原来她是在阻止自己救人!
这是谋杀!
一个孩子在七八岁时便已经有了杀人的念头!
彼时的他不明白这两点哪个更可怕,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受到源自于内心深处、对生死、对未知的恐惧。
他在恐惧中颤抖,在恐惧中兴奋。他的身体中好像出现了一只老鼠,他无法抓住它,只能放任它将他带到某个高度。
他会战胜它,总有一天!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第一天就要被揍。”裴晓拍拍心囗心有余悸。
沈曦连忙道歉,并且保证下次绝不会这样,另一边,又在心里把纪凌一行人骂了许多遍。
“没关系,又不是你的错。再者说,兴许下次是我连累你呢。”
裴晓心大,早就把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反而仔细挑选起饰品来。
“你来京城不是经商吗?怎么又会惹祸?”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裴晓明显有些心虚,他结结巴巴地伤:“其实吧……呃,经商也是很危险的,像我这种大商人很容易遭人嫉妒。”
对!没错,就是这样!
“那我留下几个侍卫保护……”
“千万不要!”
没等她说完,裴晓立马出声制止。
似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恐引人生疑。裴晓绞尽脑汁,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那是你爹的护卫,又不是你的护卫,更何况你不是说你爹不喜欢商贾吗?”
这确实是沈曦的痛点,等到裴晓意识到自己慌乱中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偷偷看她,发现并不能从她脸上看出来什么。但看她不再说话,便知道她心情愈发低落。
“噔噔!”
声音吸引了沈曦,裴晓摊开手,掌心里的是两颗大珍珠。
“你这是做什么?”
“送给你。”裴晓恋恋不舍地把珍珠塞给她,说,“我敢保证,世界上没有比这两个更大的珍珠了,我原来想着可以用它们打一副耳坠。”
“既然这样不舍得,你就留下吧。”沈曦道,“我真的没有生气。”
你不要担心我。
“好吧~”
裴晓连没有一点迟疑,在沈曦惊诧的目光中把那两颗珠子收起来。
沈曦还以为他回客套几个来回,准备好的腹语无处发挥。但他一个转手的功夫,那两颗珠子就变成了一副耳坠。
“刚刚骗你的,你看这一串就比它大。”
裴晓凑近了,有意招惹她。
“怎么样?有没有很生气,有没有很愤怒,是不是很想打我?”
沈曦朝他笑笑,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境下扯下他腰间的袋子。
于是同一时间,大街上不管是买东西的也好、卖东西的也好,都蹲在地上去捡那散落一地的珍珠。
裴晓也是其中一员,与旁人不同的是,他跪在地上,边哭边嚎叫着,还要和人去抢在上一秒还属于他的珍珠。
“沈曦!我日你大爷,那都是钱啊!你赔我钱!赔我银子!”
“好了好了,你又不缺这个。”
“谁说我不缺!我缺!我缺的很!”
沈曦侧着脑袋想了想,把那副耳坠放进他的手心。
“往好处想,你至少还有最大的两颗。”
“沈曦!”
看着手里仅剩的半袋珍珠,裴晓难过得想哭。
“我赔给你吧,不过要等明天。”她说。
“谁要你赔,”裴晓含糊不清,“你不如我点别的。”
“你要什么?”她问。
裴晓什么都不缺,自然不欲理会,但他又转念一想,绝不能放过每一个让她大出血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