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时却是愣住,眼神中恍惚了一下,随即抱住陈珂,满眼含泪。
李与塘看着这一幕,无话可说,坐在一边等两人抱头痛哭后给她一个解释。
两人分开后,尧时拉着陈珂一阵嘘寒问暖,李与塘听懂了一些,衡王当年非常欣赏陈珂,两人酒后结拜,锦袋为信,如果身死就向对方托孤。
李与塘神色渐渐紧张,衡王让唯一的儿子来偏远的定远找陈珂,这说明朝堂有变,可这小子这么招摇来定远,恐怕朝中有人会再次想起李家。
陈珂也意识到了,他露出从未有过的冷厉眼神,对尧时说:“立刻着人再放一把火,何府不能住。”
尧时不解,“为什么?”
陈珂骂道:“蠢货!你知道你是在逃命吗?”
李与塘没说话,她看着此时的陈珂有种说不出的陌生,又有种莫名的熟悉。
尧时似懂非懂的点头,趁夜色时离去了。
屋中剩夫妻两人时,李与塘终于忍不住质问:“陈珂,你和衡王结拜是什么意思,你当初真的是在参与储位之争?”
陈珂少有的表情严肃,思考了一会压着声音道:“你究竟是生气我没告诉你,还是气我支持的是梁王?”
李与塘怒气更胜,“我气的是你竟然瞒着我参与过党争!你知不知道当年险些……”
“那你呢,你从没有为太子做事吗?”
房间里烛火晃得厉害,两人隔着一张桌的距离对视,谁也不肯退却半分,许多年来李与塘第一次见到他这副神情,不是愤怒,不是质问,他似乎想问出另一种答案,可那个答案与他毫不相关。
李与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个答案。
“陈珂,你想问什么?”
“我问的很清楚,你有没有为废太子沉钰做过事。”
两人仍旧毫不相让,同时握紧了双拳。
李与塘的右手淤血被攥破,疼的眉心微微冒出汗珠来,陈珂似有发觉,极力忍住情绪后,拿了药膏给她,独自转身去了偏厢。
他走后,李与塘几番调整了呼吸,她看着自己的右手,没有上药。
窗外月色正浓,十五年前也是如此,彼时意气难消,夜闯东宫提剑相问。
“殿下既稳坐东宫,何必要我李氏联姻。”
二十岁的李与塘在夜色中看着他的背影,长剑抵在他肩上,他没有回头也知道她是谁。
“也许……我真的是个好君主呢?”
那夜应该有风声,李与塘当即中了一箭,她只是忘了疼,恍惚中是太子沉钰为她挡了那一箭。
如果当时那一箭真的射中了她,也许就没有后来拼了命要磨去的掌纹,也没有十五年苟且偷生的日子。
她到井边盛了两瓢凉水,洗去右手的血,洗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已经没人在乎当年的真相,不会有人再追查了。
可她的掌纹再不可能长回来了。
“姑娘。”
她这次竟没发觉灰袍的气息,急忙拉下衣袖遮住右手。
灰袍装作没看见,退后两步。
“姑姑,京都有变,衡王没了。”李与塘扶着井边起身坐下。
“姑娘节哀。”灰袍语气冷淡,没有半点哀伤。
“衡王的独子在定远,我怕他太招摇,明日还需再帮我演场戏。”
灰袍应允,随后问道:“堪舆图可有进展?”
李与塘目光有些闪烁,“还差一把钥匙。”
“不在细作身上?”灰袍倒有些诧异。
李与塘想了想,摇摇头。
灰袍好奇,”你知道细作是谁?”
李与塘沉默许久,尧时的锦袋和何府的锦袋十分相似,既然是托孤信物,那掉落的只能是陈珂的了。
李与塘盘算了许久,虽然这些年她和陈珂渐行渐远,可他没有理由和西凉勾结,他不是这种人。
“还不确定。”她不相信。
“如果确定,还请姑娘牢记玉印血誓,动手时不要心软。”
灰袍走后,李与塘坐在井边看向偏厢黑暗的深处,虽然陈珂无数次让她失望透顶,可终究陪伴在侧超过二十年,曾经也是推心置腹、难分难舍的恋人,如果不是因为李家,他应该已经一朝入仕,以他的才学也该平步青云才对。
想到这李与塘刚才的怒气已经消散,生了几分愧疚,沉钰曾经不止一次告诫过她。
“你以为皇位只是皇位吗?你知道李家退出朝堂会影响多少人吗?”
李与塘那时哑口无言,她看着怒气冲冲的沉钰只觉得他是个贪恋皇权的心机太子,让人生厌。
“真是阴魂不散。”现在想起也还是这么讨厌,李与塘回房用力关了房门。
次日的长街十分热闹,何府又着了火,来了一伙人声称年轻富商是个骗子,没给他们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