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走了以后,萧时慢依旧维持着对峙的姿势没动。江墨的身影拐弯不见了,小六才敢走上前来。
”郡主,姑爷走了……“
萧时慢这才放松下来:“不必管他!”
且不说他从小在这王府住着,全府上下敬他是半个主子,就算他不是主子,以他的脑子和身手,还能找不到去处?
萧时慢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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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已经睡下的小五听见动静,从寝舍悄悄摸出来,在水上的亭子里找到江墨。
“爷,怎么跟郡主吵架了?”小五问道。
江墨闭着眼,没有理会。
“爷,你身体再好,也不能在这水上夜宿,要不去我那儿睡吧。”小五又继续说道。
江墨这才悠悠睁开眼睛,小五脸上立马挂起笑容,等着江墨回话。
江墨却只是转过头,不耐烦地乜了他一眼,冷声道:”滚!“
小五这才看见江墨脸上的微微泛红的手指印,心中大惊。
他的爷不仅仅是被赶出房门,这是还挨打了啊!
“好嘞!”小五跟着江墨那么久,知深此时若是再不走,马上要倒大霉了,于是顺坡下驴,转身就退下了。
一时间,亭子里有只剩江墨一人。
挨打的脸颊上火辣的,江墨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心情十分复杂。
萧时慢虽然学艺不精,却总归是习武之人,这情急之下的一耳光,是使了十分力的。
如果不冷敷消肿,这一晚上怕是都消不掉。
思及此,江墨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身形一动,足尖轻点池中繁盛的荷叶,再越过假山,悄无声息地便出了水榭小筑。
径直往他曾经住过的院子去,虽然他和小五搬走了,李春却还住在那里。他的房间里已经熄了灯,院子里静悄悄的。
江墨直接摸到李春的房门口,轻轻叩门,然而连叩了几下,房中都没有动静。
江墨不耐烦地皱眉,正要抬脚踢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睡这么沉,也不怕把命睡丢了。”江墨说。
李春揉了揉惺忪睡眼:“这镇北王府守卫里三层外三层,哪有刺客杀手进得来?”
“再说了,夜半三更,阁主放着温香暖玉不抱,来我这里干嘛?”
江墨冷哼一声,侧身进门。李春这才借着屋外细微的天光,看到江墨脸上的不对劲,惊得他连忙回屋掌灯。
待房中大亮,李春看清了江墨脸上是耳光印子,吃惊道:“你脸上这是……”
江墨阴测测的眼神斜过来,李春立马转换了话头:“要不要我给你上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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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还在睡梦中的萧时慢就听到了小六急切地呼唤。
今日一早便要出发去邙山,本就要早起,萧时慢在柔软轻薄的锦被中翻了个身,半梦半醒地应了声。
听到小六推门入内,脚步声渐近,萧时慢才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如梦呓般问道:“什么时辰啦?”
“卯时三刻。”
“还早得很,卯正三刻再叫我。”说罢,萧时慢将锦被拉过头顶,将整个人蒙在其中。
“郡主!”小六忙抢下萧时慢手中的被子,“不得了了!姑爷生病了!”
“什么?”萧时慢顿时清醒,骤然从床上坐起,看向小六的眼中不再有一丝刚睡醒的朦胧。
江墨眼下是圣上亲封的逐风公子,像皇子督查公务这种大事,他也是要随行的。
临出发他却病倒了,如果父亲过来探望,那自己昨日与他刚发生过矛盾的事情,岂不是瞒不住了?
“他那长年练武的身子骨,铁牛似的,哪能说病就病?”
“方才小五着急忙慌把我叫起来,说姑爷生病了,我原是不信的,可我跟过去一看,才晓得姑爷一整夜都宿在湖心亭,想是水上寒气太盛,着凉了。看着面色白惨惨的,还发着高热,我不敢擅作主张,只好先过来禀报。”小六说。
萧时慢冷笑一声:“那湖心亭,我以前又不是没睡过,怎么没生病?”
打定主意了江墨是在装病,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同小六说道:“服侍我更衣洗漱,速度快些。”
这江墨,偌大的王府他哪儿不能睡,偏偏睡在湖心亭,末了还装病,成心是想让她受父亲训斥。
亏她昨夜还对他有些愧疚,现在已经消失得不剩一星半点,江墨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便宜了他。
小六带萧时慢去湖心亭时,远远地只看见小五拿着毛毯站在那里。小五看到萧时慢踏上了连接湖心亭的游廊,忙抱着毛毯跑出去迎她。
“郡主,你快去看看爷吧,怎么说也不肯离开湖心亭,我给他毛毯也不要。”
“那他想要什么?”萧时慢提着裙子,一边走一边说道,“他怕是忘了我是李春的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