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再说。
梁悦来段府时是步行,但段容那病态模样显然是走不了那么远的路,她吩咐小七去寻了个马车。
马车来了,小七摆好木凳请段容上车,谁知段容刚踩上去就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往后仰去。
梁悦与段容之间仅隔了一手臂距离,她又正巧在段容倒下的方向,只一瞬间,梁悦怀里就多了个人。
段容肖似去世的父亲,容貌艳丽,一双丹凤眼勾人至极,肤色白皙透亮,唯一张樱唇不染而红。
此时佳人双眼紧闭,面带潮红地“投怀送抱”,就是一向自认铁石心肠的梁悦都忍不住心惊。
“小姐,段公子没事吧?”小七一开始就将段容视为未来主君,又看他突然晕过去,也是担心不已。
梁悦听小七提醒,这才发现怀中人不正常的体温,“我与穆娘先回去,小七你去请个大夫来。”
抱着人上马车,梁悦坐下后本想将怀里的人放下,谁知这人“不识好歹”,两只手臂不知何时搂在了她的腰上,脸埋在她胸腹间,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梁悦凝神仔细听了一会,随后黑着脸扭过头去。
真是岂、岂有此理!段容竟然把她当爹了!
*
段府中,段智看着段容跟在梁悦身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自己回了书房没忍住砸了好些摆件。
等书房里一片狼藉,段容叫了一直守在门外的管家进来。
“主子,有什么吩咐?”管家对书房里的残局视若无睹,躬着身子在段智面前等待吩咐。
“你带人去查一查那个白悦,我到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家敢这么跟我作对。”段智语气不耐。
管家得了吩咐不敢多留,段智环视一眼书房甩袖离去。
另一本,段主君在梁悦与段容离开后就去了自己儿子的闺房。
“爹爹!”段瑞本来在绣手帕,看见段主君进去放下手里的针线,“前头那个人打发走了吗?”
“打发走了。”段主君坐到儿子身边,拍了拍儿子的手安慰道,“你不用担心,那个女人是来跟段容提亲的,跟你没有关系。”
“爹!”段瑞听见不是自己,立刻放心下来,而后眼珠子一转,“那娘答应她了吗?”
“你娘是不想答应,不过那个段容是个不会享福的,他自己要跟那穷酸女人走,你娘也拦不住。”段主君对着儿子也不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术,“你放心,段容现在已经不在府里了,他这一走,你爹定然不会让他再回来。”
段瑞听了这话,满脸兴奋,“那、我们跟周家的亲,是不是就、就能……”
“你呀!”段主君一看儿子那两眼放光的样子,哪里能不知道他的心思,“这般好亲事,也就我儿子能有这个福气!”
*
扬州城内一处麻雀般的小别院内,梁悦安顿好段容,又等着大夫来给他把脉。
那大夫隔着手帕替段容诊脉,她闭目沉思了好一会才开口,“我观公子脉象虚弱,恐怕是病了有段时间又没能好好休养,且近来大怒大惊,一时急火冲心才晕厥了过去。”
梁悦没有多言,只让小七跟着大夫去抓药。
看来她之前还低估了段府,她们对段容可真是一点情面都无,也难怪段容能够不假思索地选择跟她离开。
房间里,段容躺在床上睡得极不安稳,似是陷入了梦魇之中。
在梦中,所有的痛楚被放大千百倍,无数他以为已经被遗忘的场景纷至沓来,那些画面刺激着本就摇摇欲坠的神经,要将人拉入深渊。
不过片刻,待梁悦再次回到房间时,段容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整个人湿漉漉的。
“主子,咱们没带小厮,不如您来……”穆娘老实,只余光扫过立刻就低下头不敢再看,“这段公子是未来主君,主子也不用担心坏他名节。”
梁悦过去小半辈子从没伺候过人,而且女男授受不亲,她……
她反正也是这段公子的未来妻主,不那么守规矩好像也不是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