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梁悦算是弄明白了眼前的事情。她坐在位置上默不作声,只当是看戏。
“那是父亲就给我的东西!”段容面色潮红,但说话的声音却半点不显羸弱,那样子看上去颇有些张牙舞爪的意味。
这位段容公子,正是梁悦的娃娃亲夫郎,也是段智口中与那周家长女两情相悦的长子。
“你还病着,赶紧回去休息。”段智不知道段容是如何一路避开家丁追到会客厅来,但这并不能改变她的决定,“那玉佩不是你父亲的东西,如今是要物归原主。”
听了段智这话,段容转过头发现一旁的梁悦,以及梁悦手中的玉佩。
自爹爹走后,那玉佩被段容留在身边夜夜观想,每一分都已经刻进心里,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位小姐,这玉佩是我爹爹留给我的,可否把她让给我。”
段容头痛欲裂,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只想拿回爹爹留给他的玉佩。
“段公子。”梁悦无心掺和进段府家事,但玉佩是万万不能给出去,“这玉佩乃是当初你我父亲定亲是交换的信物,如今你有意退亲,我再将玉佩留下实在不合情理。”
段容怀疑自己听错了,刚刚这位小姐说自己和她有婚约?还说自己有意退亲?
“我没退亲啊……”一时抓不住重点,段容只想着不能把玉佩弄丢,上手就往梁悦手中的玉佩而去。
梁悦不料这段家公子敢如此大胆,一时不防竟让他将玉佩抢走,而更让她怪异的却是段容嘴里的话。
这位段公子说他没有退亲,那这退亲莫不是段智一个人的想法?
思及曾经见过的原配之子如何在继父手中讨生活,又看段容那明显带病的模样,梁悦动了些微恻隐之心。
到底曾经有过一场缘分,若是这段容公子真不想留在段府,她便将人带离这个火坑又如何?
“段伯母,贵公子方才说他没有退亲的意思?”梁悦盯着段智,不放过她一丝一毫表情。
段智的表情极为难看,她似乎没有想到段容会这样反驳她的决定,或者说,她就没有想到段容会出现在这里。
“这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与那周家小姐的事情……”段容说得自己都有些心虚,刚刚她才借口小辈两情相悦,要退了长辈定的亲事。
“既然段伯母也觉得应当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看我与段公子这婚事?”梁悦不知段府里头有什么算计,但她能忍一次悔婚,绝不会忍第二次。
“我从小就把容儿捧在手心,这婚事,不如问问容儿自己的意见。”段智看向段容,“容儿,你是愿意和周家那大小姐成亲,还是愿意跟这位京都来白小姐远嫁京都?”
在段智看来,不说段容本就与那周小姐相识,就是不认识,他也不会答应跟着白悦离开。
然而,段容听后却是不假思索,“我愿意跟她走。”
梁悦听见段容的话,她没想到这段公子竟然如此干脆,“段公子,你若是与我回京都,我此生必会好好待你。”
段智十分难以置信,以至于都没能发现她身侧的段主君那明显放松下来的模样。
在这段府会客厅里,恐怕只有段智一人希望段容能留下。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段智一副被儿子背叛的模样,眼睛瞪得浑圆,若非是有外人在场,恐怕已经要憋不住自己的脾性。
段容却是丝毫不怕,他手里紧紧握着从梁悦那儿找回来的玉佩,“娘,既然是爹爹定的婚事,儿子当然要履行!”
“妻主,别气了,你也知道容儿一向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他也不敢违背哥哥的遗愿。”段主君这话看似在劝解,实则是在说段容只听他那去世爹亲的话,不把段智放在眼里。
段智果然是听懂了,“既然如此,那你就跟这个不明不白的女人走,再也不要踏进家门半步!”
梁悦看着段智用手指着自己,她怎么就成“不明不白的女人”了,但她并不在乎一个小小段府,“段伯母,小女家在京都,若无意外恐怕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下扬州,不过请二位放心,我一定会善待段公子的。”
“你们都给我走!”段智平日里多是被人捧着,从未被小辈这样下过颜面,一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再加上旁边还有个说话带刀,处处火上浇油的段主君,不过片刻功夫,两人就被段智“赶”出段府。
“不知白小姐如今在何处落脚?”段容离了段府,没那一口气撑着,整个人看上去瞬间矮了三分。
梁悦好笑地看着方才还抬头挺胸,一脸坚定要跟她离开的段容,“段公子,我昨日才下的扬州,如今暂时租了个小院子落脚,不知道段公子是否赏脸去看看。”
段容拿着玉佩的手不自在地动了动,那股子头疼欲裂的痛楚已经快让他失去思考能力,“那就打扰白小姐了。”
他现在只想找个床铺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情都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