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此处作甚?”他不是离家出走了么?
李承煦看她回来,眼神一亮,身手敏捷地跳下墙来,手里还提着两罐酒。
“我没你家钥匙。”
温言长叹一声,扶额:“我是说你不回家来这里作甚?”
李承煦撇嘴看了她一眼,像是在说她明知故问。
“我是说,外面有留宿的客栈,就算不住客栈,你今日不是还说有郊外的庄子吗?”
终于听懂了她的驱赶之意,李承煦恶声恶气道:“住客栈,我没钱。住庄子,那庄子本就是他送的,我不住。”
“嫂子派人到处找你,你就不怕她担心?”
“担心好,我要让她们知道这家没我不行。”
温言真不知这人哪来的厚脸皮,暗道还真是小孩子心性。
“再说了,你不是自恃是我姑姑吗?来你家借住一段时间总可以吧。”
温言只好无奈开了门,李承煦前脚跟后脚地就急急地踏了进去。
“阿榆,你去定国公府回嫂子,就说小煦今夜宿在我家,叫她莫要担心。”她吩咐一旁的温榆。
“有没有下酒菜?”李承煦“哐哐”两声把酒罐放在桌上,屁股还没坐下,倒急着要喝酒。
“你既买了酒,为何没买下酒菜?”
“我没钱。”
温言想起厨房里还有一叠前两日吃剩下的花生,反正今晚不吃明天就丢了,能不浪费就不浪费,便去厨房端了来。
端着花生到了院子,便看见李承煦可怜兮兮地趴在桌上喝着闷酒,一改往日目中无人的嚣张模样,像一只落了水的小狗。
只见他尝了一颗花生,还没嚼几下就吐了出来,眼神幽怨地控诉道:“这花生不脆。”
温言可不惯他公子哥毛病,“这可不是定国公府,爱吃不吃。”
李承煦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将桌上的花生推远,又继续先前趴在桌子上的姿势,闷闷不乐地喝着酒。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的志向很可笑?”
温言还未来得及回答,他又直起身子急急补充道:“可为国杀敌,收复故土,不应该是每个大昭男儿应该做的事吗?比起家国荣辱,个人性命又算得上什么。”
字字铿锵,落地有声。
温言神色未变,继续保持沉默。
“你说,我该坚持自己心中所向吗?”
他炙热地望着温言,眼中闪耀点点星光,像是迷路的孩子急需找到一个同道中人。
既他想听,她说便是了,免得惹怒了酒鬼。
“你想实现你的志向没有错,姑姑支持你。”她随口捡了一句类似意思的话讲。
眼神相对的那一刻,她看到他眼中的点点星光连成一片,宛若星河银海,璀璨夺目。
“我知道,从你是大昭太学里的第一个女先生起,我就知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肃穆,像是做了一个什么重要的决定。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自己一个人乖乖坐在这里喝酒,别到处乱走啊。”眼看酒鬼要开始胡言乱语,她可别功夫继续留在这里跟他耗。
不知是不是温言哄小孩子般的语气太过温柔,李承煦竟真乖乖地点了点头,坐在那一动不动。
她轻轻推了推他,下一刻,人便“啪”的一声倒在了桌上,竟是睡着了。
月朗星疏,夜风骤然而起,愤怒地拍打着院子里的那棵梨花树,花影随风而动,婆娑起舞。
房间里,温榆和温言对坐着,神情严肃。
温榆压着声音问:“今日见了李清正,可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温言:“暂时没有,他表面看起来温和慈祥,或许是把贪权狡诈都藏到背地里去了。玉圭竟出现在他定国公府,那必和他脱不了关系。他想要安排他儿子进御史台,倒是打得好算盘,只可惜那小儿才疏学浅,一个纨绔子弟罢了,就算进了御史台也成不了事。”
温榆转头看向不远处院子里趴在桌上倒头大睡的人,“那真让他住在这里啊?”
“就让他蹭吃蹭喝几天,他可是李清正的软肋,必要时候,用他来拿捏李清正,一拿一捏一个准。”
温言眼神凌厉,和白天里那个人畜无害的样子完全不同。每当她露出如此神情时,温榆的心便安定了下来,他知道,这样的温言,谁也阻挠不了她前进的步伐。
……
温言家的梨花落完了,飘零落地化作了春泥,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颤抖。橘猫卷着身子缩在屋顶上,圆溜溜的眼睛在盯着隔壁屋檐下的人,时不时地叫唤一声,像是在跟他交谈。
秋日已过,初冬奔至。
庖厨里炊烟阵阵,呛得人泪眼朦胧。算算日子,李承煦待在温言家白吃白喝已经有一个月了。
许是昨日温言随口说了一句“这月的月俸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