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贪心一回。可唯有抛弃沈长恣那孩子,才能拽娘娘下来。
皇后陡生不安:“你什么意思?!”
“娘娘明日便知……若舒乖一些,奴婢自会安排。”刘慎揽罗裙,郑重为其净身离殿。
犄角旮瘩处,乔装宫女的傅清卿若有所思,悄悄离宫。她手持在闺房亲密从沈亦川身上摸下来的令牌,出示宫门守卫后潇洒前往北城门。
今日晨时沈亦川受谢振邀约前往谢府,最后为她收拾好才慢悠悠出镇国公府。虽说傅清卿有些身乏体疲,但无伤大雅,男子前脚刚走她便出了门前往宫中。
她道前方战事紧急,皇宫内为何毫无消息,原来是那人坐井观天,为人所蔽。恐父亲求见不得也是刘慎的手段。此前听说皇宫不容进出,她便想用沈亦川之名试试,果真给她探听点东西。傅清卿垂头盯着牌上晋字轻蔑一笑,俄而从容放入袖中。
勾当还挺多……可别再闹了。
阑风伏雨,傅清卿撑伞,腰侧挂上安宁剑,直逼北城门。
酉时将至,静待恭亲王。
……
傅东邢实权被削,但军中威望不减,依旧穿着戎衣站在城楼之上。
费副将没个正形,懒懒散散地靠在石壁上,摊开兽皮啧啧称道:“我说老将军,你膝下儿女一个比一个刚烈啊,一个请战诱敌,一个孤身闯敌营。我在这京中待得乏了,该退了,留下的东西也够我养家。倒是老将军你,今日过后可有什么打算?”
“回邑州。”
“话说你回京也有段时日了,我听说边邑那边的蛮人又开始骚动。”费副将转身面向沉稳的傅老将军,似有感慨,“我在邑州见过你小妹,也算是位英雄豪杰。”
傅东邢遽然扭头,目光死一般寂静:“英雄豪杰?若我记得不错,你曾经也是她手下一将。傅红英战死在干支山,尸骨不存。当日你便连忙请命回京,费副将在这京中染的俗气未免过重,跟我在这虚与委蛇。”
“老将军的千金颇有姑姑的风采。”费副将旁若无人,也不觉得尴尬,“会让她上前阵吗?”
傅东邢紧闭唇线,抬脚下城楼。费副将在他后面淡声道:“流云断臂,往后如何能胜任守城一责。我若记得不错,傅清卿已然定亲,日后怕也是无闲暇。你有何打算?”
“你小瞧我这一双儿女了。”老将军停下说一句便继续远去。
费副将叹了口气,跟上去:“回邑州带上我罢。”
沉闷踏地声隐隐传近,远处泛起的尘烟渐浓,傅东邢并不正面回答,反而偏头遥遥一望道:“他们来了。”
城门大开,二人并行,立在巍峨高耸关门前。浩荡军马逼前,飞骑轧轧,鸣珂碎响。沈长恭跨坐银鞍玉勒,身披金甲领军在前,一旁是面露喜色的卫章。
卫章加快马速,前驰挥弓,雄浑声音穿透在浩风中:“傅大哥!”
傅东邢扯唇,不予理会。等恭亲王下马,他才施施然行礼,接过费副将递上的兽皮,向下一甩亮出血痕:“老臣如约,也望亲王遵守。”
卫章的热情得不到回应,灰溜溜地站在老将军身后。沈长恭将一切尽收眼底,大笑着转身,喊道:“众将士听令!入城不得掠生民夺粮财,违者斩!”
费副将诧异,不动声色地挪近卫章,压低声音问:“卫将军,你把宁州兵权给沈长恭了!?”
卫章有些不自在,说:“给了、给了三成。再加上那些见权见利眼开的,他手上实际得有近五成。”
粮袋一旦破出一道狭小口子,谁也无法预料其中苞米何时被虫鼠掏空。费副将翻白眼,暗骂一声:“我屮了这个傻吊。”
卫章没听清,茫然问:“啊?啥?”
费副将深呼吸,解释道:“我说、宁州长史大人您顶头堪走马。”
这回卫章听清了,只不过没听懂,于是再度一头雾水问:“啥意思?”
费副将气愤合眸,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沈长恭没察觉周遭细细碎碎的动静,吩咐完又看向傅老将军:“何时放行?”
“酉时。一刻后。”
恭亲王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散漫扫视乌压压一片,像是在寻人。环顾良久,他也没找到那人,于是问傅东邢:“傅清卿在何处?”
老将军眉心一跳:“小女在府上。”
沈长恭不再追究,静谧片刻,见时辰差不多,便开口催促道:“傅将军,该放行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天际一声雷震轰鸣,倾盆大雨淋下。此情此景着实算不上什么吉瑞,然而沈长恭仰头,面上砸出水花,大开双臂放肆狞笑起来,像是在迎接霖雨。
此前来时傅东邢一干人就预料天有风云恐瓢泼,提前披上了蓑衣。他盯着在雨中如碎如狂的人沉默,颓然摇头。
京城青石板道积雨湿滑,沈长恭不顾,策马扬鞭直奔皇宫。
傅东邢移步另行,猝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