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明说的,便是那卷宗上面记录的。
司寻澈随手把卷宗递给了旁边的韩廷铮,对何长明说道:“这上面完全没有写清楚到底是怎么查验的。而且一个下人杀了人,用得着派人去乱葬岗埋尸?”
“我看就是金满福杀了人,找了个下人顶罪罢了。而陶公轻知道内情,所以金旺来贿赂陶公轻。现在,那个死掉的金昭或者那个李一的亲朋好友回来报仇了!”
“这只是你的推测,你没有证据。”
“你不知道内情?”司寻澈表示怀疑。
何长明摇了摇头,说道:“我来大理寺九年。”
而后,司寻澈又看向了赵强和江汉,他们二人那时候也还没有到大理寺任职,所以都不知道此时。
也就是说,整个大理寺知道这件事情的,就只有陶公轻本人。
虽然说司寻澈的推理很是有道理,但是没有证据的推理是不能被采纳的。
“你们再看看那张证据清单。”
众人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有涂抹的痕迹。然而,证据清单这种东西,是不能够修改的。但凡动过一个字,即便是笔误,都要另起一张纸重新誊写。
证据清单上没有被涂抹的那些证据都和大理寺里存着的证据对得上,那涂抹掉的,应该是被人给拿走了。
这时候,左秋月拿出了一根银针,给大家展示了银针上的两层血迹。虽然血迹的颜色相近,但是还是能明显的发现分层。
“我推测,凶手拿走的是这个凶器。他用十年前杀死李一的凶器杀死了陶大人。可惜,这只是我的推测,并没有实证。”
众人顿时毛骨悚然。
是什么人,能拿走封存在大理寺卷宗室的凶器,拿去杀了大理寺卿?
众人心中疑窦丛生,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何长明。毕竟他是管理卷宗室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方便。可是,何长明不会武功,年纪又大了,若想逃走不被左冬寒追上,只怕是不可能。
而且,大理寺的人都可以进入卷宗室。有人若是趁着查找别的案卷的功夫,偷拿了银针,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点倒是和之前的猜测对上了。这凶手一定是大理寺内部的人。
只是,这个凶手同样对金府也有一定的了解。可是,大理寺里没有能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
“你们可有查到什么?”宁暮春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这么多人,居然还没两个小丫头有本事。
今日便告一段落。何长明把证物和卷宗全都收好,然后放回了卷宗室。
结束之后,他锁上了卷宗室的门,才走到廊下,突然被人推了一下,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何长明这摔得可谓是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左冬寒吓了一跳,赶紧把人给扶了起来。
“何主簿,我不是故意的。”
何长明这才发现,司寻澈也在。
“没事吧?要不要找大夫来看一下?”左冬寒说着,还不忘帮何长明拍拍身上的灰。
何长明也不避讳。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说道:“我知道,凶器丢失了,我的嫌疑很大,你们怀疑我也是应该的。不过,我真不是凶手。”
左冬寒讪讪一笑,目送何长明离开了。
司寻澈却是面色不变,当晚去了吏部找人调了何长明的履历。他的履历很是清白,京城本地人,家境殷实。不管是和卖杂耍的李一或是当下人的金昭都没有什么关系。
如今最直接的线索便是那个李家班了。
李家班在京城也已经有二十余年了,因为名气大,还有几次被宫里邀请表演过。李家班算是杂耍行当的头把交椅,门徒众多。司寻澈和左冬寒找到李家班的宅院的时候,也被他们家的规模给惊呆了。
这财力,起码能和一个小富户相比了。果然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
这些卖杂耍的最怕这些当官的,所以司寻澈和左冬寒来了之后,直接被请到了正堂,班主李大力很快就出来见了他们。
“不知道各位官爷前来是为了何事?可是我们李家班哪个小崽子不懂规矩?”
司寻澈往那儿一坐,已经喝上茶了。左冬寒站在一旁,开始问话。
“并非如此,我们来是想问十年前的一个案子。”
李大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十年前?什么案子?”
“你们十年前可是有个叫李一的孩子被金家的下人金昭误杀了?”
“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件事情,不过,这个案子大理寺不是都已经结了吗?”
“这案子是结了,可事情没有结束。我们来是想问问你,你们对这个案子是怎么看的?”
“怎么看?”李大力有些诧异,“能怎么看?还不是李一这孩子倒霉吗?不过是去借个茅房,就被误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