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撅起嘴巴,颓然松开琉璃的手指,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继续跟着她读。
虽然《中庸》里有很多内容他还不懂,但他就是不喜欢其中对大道理的观念,他觉得上面每个文字上都透露着温和之感,就如同他的父亲那般,让他有种被欺负了,也要对人耐着性子讲理的错觉。
他还是更喜欢雷厉果敢的态度,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都应该直白表述出来。
不明嬴政心中所想的琉璃,见他走神不认真,凝眉提醒:“认真一点。”
嬴政收回思绪,不情不愿应答:“知道了。”
眼见着天色渐晚,琉璃看他也是实在没精神想学,于是起身嘱咐:“晚间把前面几卷复读几遍,明日会检查。”
“好… … ”
嬴政小脸顿时拉胯,生无可恋目送琉璃离开。而后拿起那把木剑,在院中枯树下把所学剑式一一施出,扬起片片枯叶。
今日一整天,琉璃都没有让他修习剑术,他觉得那些招式都生疏了。
走出院舍,琉璃嘱咐樊尔:“趁着天气还未彻底转冷,你明日抓紧修葺先前选好的那处弃院。”
“是… … ”
樊尔低声应下。
来给嬴政母子送吃食的常岳匆匆与两人擦肩而过。
琉璃本没多疑,可无意转头间却见那壮汉进了嬴政他们所在的院舍。她骤然停下脚步,拉住樊尔腰间的赤星。
“樊尔,方才那人进了嬴政他们的院子。”
樊尔闻声去看,只看到一片墨色衣角消失在院门后。
主仆二人立刻惊觉起来,放轻脚步返回。在门外眼神对视交流后,两人同时冲了进去,却见… … 那持剑壮汉正恭敬把一包吃食递给嬴政。
“???”
琉璃与樊尔均都满脸不解。
见到闯进来的他们,常岳立时拔出剑,戒备盯着他们。
“汝等何人?”
剑拔弩张之下,樊尔也同样拔出赤星,站到琉璃身前冷眼盯着常岳。
嬴政上前挡在双方中间,急声道:“这是误会… … ”
常岳每隔七日来一次,这是他第四次来,之前每次来都与琉璃、樊尔他们错过半个时辰,从未打过照面,今日乍一撞见免不了生出误会。
“瞧这误会的… … ”正在准备飧食的简兮擦着手匆忙走上前,给双方介绍:“这位是常岳,燕国太子的侍卫。这二位是琉璃与樊尔,楚国剑客,我们母子的恩人,亦是教授政儿剑术、学术的师父。”
误会解开,樊尔与常岳同时将剑入鞘,双手举于身前辑礼。
既然不是加害嬴政母子的人,琉璃便也放了心,再次婉拒简兮一起用飧食的邀请,与樊尔匆匆离开了。
日头隐去大半,城北距离东市较远,需得抓紧时间赶回去。
常岳将吃食送到,也是匆匆离开。回到居所,第一时间把事关琉璃与樊尔之事禀报给了燕丹。
“你是说有两位与我年纪差不多的少年男女在帮助嬴政母子?”
“对!”常岳补充:“二人不但帮着母子把残舍修葺一新,甚至还教导嬴政剑术与学术。”
燕丹狐疑:“莫非是公子异人回到秦国后,派遣来护佑母子安全的人?可为何会谴来两位如此年少之人?”
“不清楚,太子可需我去问询他们。”
常岳十三岁时被安排到太子燕丹身边,倒也不觉得二人年少有何不妥,习剑者大多孩童时期便会修习剑术。他们看起来约莫十几岁,能受谴来邯郸,想是剑术尚可。
燕丹睨了一眼呆板的常岳,摆摆手:“不用,你先下去吧。”
“诺。”常岳行礼退了出去。
听到燕丹的叹息,侍卫明同低声询问:“太子何故叹气?”
“常岳这人要是有你一半灵巧就好了,你瞧瞧他刚才所言,去问询人家?”燕丹疲惫捏着眉心,颇为无奈。他只不过是有所疑惑,二人真实的身份,并未想要一探究竟。
明同淡笑道:“常岳一贯如此… … 直率… … ”
“他这可不是直率,是没脑子。”燕丹打断他:“你日后多提点他,莫要让他那些‘直率’惹出事端。”
“诺,太子放心。”明同语罢依礼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