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姜晓棠才和百里宴回到客栈。
她一下马车,柳宣娇就窜了过来:“晓棠,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
“……路上看见有卖罗刹国的衣裳,顺手买的。”姜晓棠随口胡诌。
柳宣娇心智单纯,一听也真就信了,她伸手摸了摸那衣裳料子,“当真还不错呢,在哪买的?”
“姐姐……”
好在姜梨儿来了,这场对话也算要结束了。
果然,柳宣娇一看见姜梨儿就翻了白眼,“没见我和你姐姐说话呢?”
姜梨儿愣了一下,福身道:“柳姑娘,是奴婢唐突。”
“哟,今日倒是老实。”柳宣娇说着就转身走了,“算了,不为难你了。”
姜晓棠瞧见姜梨儿眼神里带着不甘,却硬生生隐忍下去。
“梨儿,你今日在这可还好?”姜晓棠假装没有察觉似的,如常问道。
“少爷不在,我在厢房歇到现在,方才听见马车声才出来。”姜梨儿轻声细语道,好似昨日什么也未发生一般,她依旧是那个乖顺的妹妹。
她眼睛盯着姜晓棠那一身华美的异族服饰,却什么也没问。
姜晓棠瞧出来了,她也懒得解释什么,再说解释起来好像也很麻烦。现在她依旧身心俱内,她摸了摸肚子:“我饿了,可以帮我去拿些吃的吗?”
“好……”
后来,百里宴又在荔州停歇了近半个月,将带来的绫罗绸缎统统卖了,又进了一批荔洲的新茶。
姜晓棠要不是亲身同他经历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快以为他真的只是普通商贾。
百里宴的毒也终于清干净了,但姜晓棠也没摆脱掉他,仍旧成了他的厨子。
每日天不亮就得起床借用客栈的伙房,百里宴无甚忌口,比起给裴鹤鸣做饭,自由度大很多。
姜梨儿这些日子倒也十分安稳,甚至都不再说柳宣娇了,而是一直跟着姜晓棠后头做事,帮她打下手。
这日早晨,姜晓棠做了煎白肠和粉羹,刚做完阿追就来了,他道:“少爷说今日回程,我早些来取。”
百里宴素来说风就是雨,姜晓棠倒也不意外,而且一听不需要她去送饭,还觉得松了口气。
尽管这些日子和百里宴的关系在表面上有所缓和,可她仍旧觉得他很危险,且脾性古怪,她自然少见一回都觉得开心。
“终于回去了。”姜梨儿端着一碗粉羹,坐在角落的凳子上,她微微一笑,“在这住着不及咱们府里自在。”
这段时日,姜梨儿一直都是这般,总顺着姜晓棠说话,应是想将那一晚的事揭过去。
姜晓棠待她依旧算得上不错,只是远不及以往真心了,维持着表面的和谐罢了。
“嗯,咱们吃完就去收拾行李吧。”
姐妹俩用完早膳又回客房收拾了行李,再出来时,大伙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客栈后门停的都是裴家的马车和牛车。
柳宣娇亦带着秀秀在门口待着了,她梳了荔州十分流行的堕马髻,一身曲红色荔缎裙袍,单单只站在那门口,就引来不少行人侧目。
柳宣娇亦不似一般闺阁女子,她也不避讳,还对秀秀道:“他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很美啊?”
姜晓棠看在眼里,倒有些起她来,在这个时代的女子能过得像她这般无忧无虑,一定有一个十分宠她爱她的家吧。
再瞧瞧自己一身蓝色棉布衣裳,其实这一身比起许多人已然算得上不错了,可在柳宣娇这等天之骄女面前,实在是别于云泥。
不管哪个时代,都是要看投胎啊。
“裴夫人。”
一个男声冷不丁地响起。
姜晓棠吓了一跳,乘风?
乘风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他脖子上缠绕了几圈绷带,着一身青色长袍,正朝着姜晓棠微笑。
一双翡翠似的眼睛波光流转,尽是风华。
呃,他身体心理都恢复了?
而且他过来干嘛啊?
“这个代我交给……裴老板。”乘风说着,朝后看去。
姜晓棠才瞧见郑老板在后面站着,他捧了一个楠木盒子走过来。
“好。”姜晓棠接过楠木盒子,心里却想着你不会自己给百里宴吗?
“我过几日也会去红月镇,麻烦裴夫人代我转告。”
“行。”姜晓棠其实不大明白那回符咒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像签了那个符咒,乘风就不得不听从于百里宴了。
乘风说完就带着郑老板离开了。
好在方才姜梨儿去了茅房,不然听见“裴夫人”又是百口莫辩了。
“姐姐,你手里是什么?”姜梨儿背着包袱出来,奇道。
“就……有人要转交给少爷。”
这时,百里宴也出来了,姜晓棠本想把盒子直接交给阿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