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姜晓棠转过身,肤若凝脂,黛眉弯弯略有弧度,一双鹿眼波光流转。
柳宣娇见她一身廉价布衣,依旧如此出尘绝艳,不觉心生几分不爽,但马上又觉得不应该如此心胸狭隘。
她清了清嗓子:“姜晓棠,以后你在裴宴身边好生伺候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呢,你可不能在我……不,在裴宴娶妻前生孩子,明白吗?裴家虽然只是商贾,可到底也算大户人家了,妾先生孩子,对裴宴名声不好。”
姜晓棠被这番话几乎搞失语了,这些小姑娘前赴后继的都搞什么啊。
“……我不会成为七少爷的妾,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姜晓棠忍住按耐着性子说。
柳宣娇眉头一锁:“那你想做正妻不成?你做梦。”
“……”
好在阿追及时赶到,阻止了柳宣娇的胡搅蛮缠。
上了马车,姜梨儿也未再出言嘲讽柳宣娇,昨夜发生了那等事,她依旧心有余悸,所幸早上七少爷似乎瞥到她了,也未有反应,这让她稍稍安心。
起码,不会被赶走了。
姜晓棠大抵也猜到姜梨儿还在为昨晚的事担心,想了想,还是决定出言安慰几句:“好了,没事了,不会让你走的。”说完,又语重心长地说,“还有,为人妾室并不是好的出路,你是我妹妹,我才这般交心与你说,你……自己想清楚。”
这是最后一次告诫她。
姜梨儿微怔,她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姐姐,我饿了,给我馒头吧。”
今早走得急,也没条件做东西,每个人发了两个馒头果腹。
姜晓棠把包着馒头的油纸递过去,一时车内安静无言,只听见外头车轮行驶的声音。
直到阿追唤姜晓棠去前头马车,姜晓棠才丢下一句“水在位子底下”出去了。
姜梨儿靠在马车里,神色戚戚,朝姜晓棠方才坐的位置看去,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屑,继而将馒头丢到马车外,斜倚在马车内阖上了眼睛。
精致的马车内,碳炉上熬着药,只闻到一股浅淡的药香。
百里宴依旧如往常一样,阖着眸子闭目养神,任姜晓棠在他脑袋上扎针。
“少爷。”姜晓棠忽然小声唤了一声。
其实若非必要情况,姜晓棠很少主动和百里宴说话的,她这么一喊,俊美的男子张开了星眸,目光定定看来:“何事?”
“没什么。”姜晓棠亦无惧无畏地迎上目光,“我妹妹年纪尚小,昨夜恐睡迷糊了,冲撞了少爷,还请……不要赶走她。”
少女鹿眼清澈,像极了初春暖阳下刚融化的湖面,只是除了清澈又带着一股子坚毅,她的眉未经修刮,略带大自然般的粗粝,却显得英气十足。
这一看,便不是娇柔之辈。
百里宴略带慵懒地倚着,只抬眸瞧着姜晓棠:“你可知,昨夜她冒充你。”
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什么?姜晓棠愣住,姜梨儿冒充自己?什么意思?冒充她跑进了百里宴的帐子?
百里宴瞧着她的表情,眼底闪过些许嫌弃,“长了副聪明的面孔,不想竟如戏愚钝。”
愚、愚钝?姜晓棠蹙眉,“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的亲妹妹想冒充你勾引我。”百里宴忽而扬唇一笑,“你却还替她求情,不是愚钝是什么?”
“……”虽然姜晓棠也猜到姜梨儿绝非走错帐子,可她真的没想到姜梨儿会冒充自己。
这未免,也过分了些。
明明刚穿来时,姜梨儿确实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而已,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许是见姜晓棠神色有异常,似乎真的不开心了。百里宴又阖上了眸子:“我不会赶走她,但不能再有下次。”
白日里,姜晓棠和姜梨儿总共没说超过三句话。
姜晓棠其实是有些受伤的,姜梨儿虽然是原身的妹妹,可她也继承了原身的记忆,有些和姜梨儿一同长大的回忆,尽管这些都不是属于她的。
可是,这些回忆是原来那个“姜晓棠”短暂人生里的难得的美好回忆了。
出身在那样一个恐怖的原生家庭,只有姜梨儿和原身互相依靠共同艰难地长大……
何况,姜晓棠自从穿来后,姜梨儿是她唯一亲近之人了。
她自认待姜梨儿也是很好了,而姜梨儿原本也是真心对自己这个冒牌姐姐。
可是,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
终究是在这样封建的时代里,女子只会想着依附于男子吗?
做男子的妾、做男子的通房都是一件无上荣耀的事。
想到这,姜晓棠觉得不寒而栗,这些思想似乎深入骨髓难以纠正。
其实也不能怪姜梨儿,只是生在这样的时代,她的思想有她的局限性。
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