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嬷嬷认得这是裴鹤鸣身边的婢女,裴鹤鸣素来不受宠,故而她对着白芷亦是十分不耐:“何事?”
“我们院子里的晓棠,她不知廉耻,先前被家里人卖给了孙家老爷做妾,但她带着妹妹私逃来了我们府……”
白芷把姜晓棠私逃之事说完,又道:“这丫头可不得了,在我们少爷身边伺候着,又被七少爷惦记上了,要带着她随行去荔洲呢。嬷嬷您说,若不是她勾引了七少爷,又怎么会想着带她去?七少爷甚至还愿意拿城东的布庄来换,可真是……极大的脸面啊。”
白芷一股脑地说完,她知道辛嬷嬷的侄女桂芳被赶出去和晓棠有莫大的关系。
所以她觉得,辛嬷嬷定会将此事告知卫夫人。
谁料,辛嬷嬷却狠狠瞪着她,道:“怎么如此嚼旁人舌根,少爷的事又岂是你能指点的?还想见夫人?去去去,回去干活去!心思尽在旁门左道上,小心送你去做粗使婢子!”
白芷吓了一跳,唯唯诺诺地应着,灰溜溜地走了。
辛嬷嬷看着她的背影,面色极为难看,没想到那个晓棠竟有如此本事,阴郁古怪的七少爷都被她迷得团团转?
呵,不过也好。
此事不必特意告知夫人,府上这些日子本就有着关于那对姐妹私逃的传言,这番她又跟着七少爷随行,到时整个裴府都会知道。
明明在五少爷身边伺候,可竟被七少爷要去随行……哼,即便卫夫人懒得管七少爷,那老爷他日回来知晓了还能放任不管?
哼,就等着吧。
老爷雷霆手段,到时也不会是仅仅赶出府那么简单了。
姜晓棠本以为下午裴鹤鸣就会传唤她,询问关于裴宴寻她随行之事,可直到她做好晚膳也没有。
于是她只得端着晚膳去找他了,他这会子在寝房,一进去,幽黑一片。
怎么没点灯?
“少爷?”姜晓棠将食盒放在屋里的八仙桌上,环顾一下,并未见人,便朝屏风里走去。
只见裴鹤鸣正在轩窗边负手而立,“晓棠,你来了。”
“嗯,少爷该用膳了。”姜晓棠说完,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七少爷身边的阿追是不是来找少爷了。”
裴鹤鸣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微怔,他转身:“你每日早晨出去,是去找我七弟的吧。”
他素来温润的眼神变得锐利,直视着姜晓棠。
姜晓棠亦望着他,裴鹤鸣竟然知道?这可怎么办?
怎么解释?
“奴婢……近来确实每天早晨去见七少爷,奴婢只是受他之托,他上回在山中遇袭后身子就一直未康复,所以找奴婢每天早晨去给他做些药膳。”姜晓棠半真半假道,“唔,奴婢……奴婢若做的不对,还请少爷责罚。”
自己院子里的人,跑去给别人做事,打两份工,裴鹤鸣应该还是很介意的。
如果真的很生气,那她也愿意承受,或许将她赶走她也接受。
这样的结果都是裴宴那傻缺害的!可她也不能说出实情,医术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再来裴宴中毒之事府内没什么人知道,她可不想泄露,惹来麻烦。
只能算裴宴狠了。
“我只是一问。”
片刻后,裴鹤鸣忽而开了口,他的唇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七弟是裴家人,你去为他做饭也是应该的。”
这有些出乎姜晓棠的意料,她愣了一下,暗叹裴鹤鸣当真是宽厚仁心,尔后朝他福身:“多谢五少爷不怪罪。”
“明日你便要随七弟远行,早些回去歇息吧。”裴鹤鸣温和道。
姜晓棠退下后,裴鹤鸣兀自立在房内,他望着暗沉沉的寝房,笑容慢慢敛去,他直勾勾看着前方,目光锐利如刀。
“看来裴宴中毒,当真是她解的了。”
黑暗里,他自言自语道。
姜晓棠本想吃了晚膳就回去休息的,可忽然想到这件事还没和姜梨儿说。
可她在吃晚膳的时候,姜梨儿自己来了,她梳了精致的发髻,上头有好些钗饰,一身宝蓝色襦裙,簇新的同色布鞋。来裴府这些日子,她个子长了不少,因伙食好了,也不再瘦骨伶仃,她身段修长腰如约素,出落得越发美丽了。
只是姜梨儿面有愁容,她一看见姜晓棠,竟大步冲过来,质问道:“姐姐,我听说了,你要随七少爷远行?你究竟和七少爷有何关系?”
姜晓棠手上尚拿着碗筷,她被姜梨儿突如其来的出现和发问弄得有些懵。
至于这么生气吗?
在来吉和苏嬷嬷有些不自在的注视下,姜晓棠放下没吃完的饭,牵着姜梨儿离开了。
来到自己那间小屋,姜晓棠才松了手,她道:“我和七少爷并无什么关系,他只是看中我的厨艺。”顿了顿,“你何故生气?”
“姐姐,我总觉得你很多事都不愿意告诉我。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