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亲(1 / 3)

天未暗,许府已经高高挂起了灯笼。

许鹂攥紧帕子的手早已汗汗津津,心中忧思大母要如何呵斥她。

许鸢也陷入沉思。

她们大母,真谓是家喻户晓的女中豪杰了,她是已故骠骑大将军的长女,从小文武精通,年轻时更是文能琴棋书画,武能战场杀敌,她为人刚正不阿,重情守诺,深受世家大族的敬重,待年纪长时,已经担的起大家族的是非论断了,她与大父的感情更是人人羡艳,两人亲梅竹马亦是门当户对,盛时相识,衰而不弃,一对伉俪情深的神仙眷女。景文三年,骠骑大将军声陷吴王祸事,一纸昭文,全家入狱,当时大父已为九卿之首,也遭连累,连降三品,但夫妻二人绝不相信一身戎马的将军会是反叛之人,数年之间,游历与各州,找证据明清白,终是为骠骑大将军平了一局死棋,然二年大将军病危,逝于冬月,皇帝又是一纸钦昭,封将军为骠骑大将军。

而后两人只又度十年光景,无奈情深不寿,大父便逝与痨病,只享四十二年光景,大母更是一夜白头,那时阿父不过小小太常掾,几位叔父也都未及官阶,其后又遇朝廷风波,寡母带着诸位儿孙在仕海里浮浮沉沉,历经千辛。

每每家会,阿父总要说上一句:“如今你们有这些好日子,真要感恩你们大母。”

大母却又教道:“我的儿郎们莫再忆苦了,苦难有甚好想的,若总想着,如何能往前啊?好坏乃人之定义,你想苦便苦不尽,你思甜便只有甜,未有苦而只有体验罢,好好过余下的日子,便过好了一辈子。”

“你在想什么?!”

许鹂本就紧张,踌躇不前的想着法子,却见许鸢心思不知去了哪儿,又想发作。

此时,门吱呀被推开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许大夫人尹氏穿着单薄的衣裳只潦燎的披上大氅,头发也不甚仔细,像是忙活了大事,神情也显疲惫,倒是骂起人来丝毫不怠慢,她用力的点了点自家三丫头的脑袋,嚷道:“你这死丫头,都几时了才归!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我看你是想气死我!什么人不学,学你……”

四目陡然相对,许鸢立即垂下眉来。

许大夫人望见她的样子就来气,白眼一番,冷哼一声,不屑与傲慢一气呵成,斥责道:“见你就没好事儿,在外面扯着狐媚样子带坏姊妹,到家中又装作弱小无依的样子给谁看,和你母亲一样的不端下作,你瞧瞧现在几时了,哪家正经姑娘日落而归!尽做些蝇营狗苟….”

“阿娘!”许鹂眼看她娘亲无名火起而口不择言,想着这话中烟柳意味之浓,传出去两个人都不要再见人了,立即制止道:“阿娘!进去说吧!我们是有事耽搁了!”

许鸢不语的跟在身后,从仆人的口中得知了今日府上的另一大事。

老君病了。

许鸢端着舆洗盆进里屋侍奉,刚掩上门,便见着大母深深的望着她。

此时,在老君眼中,许鸢深着鹅黄曲裾袍服,梳着可爱的稚髻,素丽的玉钗也挡不住她略施粉黛便艳丽非常的脸。

老君心想:“姣容是遮盖不住的,长处是掩盖不了的。”

“过来”她伸了伸手。

女孩立即紧了把脸帕前了去,她用手背试了温,微热,左右手娴熟的层层折着帕子,一点点的在大母的额上拭了又拭。

柔声道:“大母,可有好些吗?”

“好许多了”老君说着缓缓抬手握住了她另一只手,手指抚在她掌心摩挲,不过十六的少女,手掌却同妇人一般粗糙,布满了茧子。

老君叹息了一声,暖声道:“大夫人还为难你吗?

许鸢摇了摇头,自她跪祠堂算来,大夫人还会在言语上继续折辱她,倒没在别处为难了。”

可为难不为难又有什么不同呢,不过是当有一弃物或是形同无物的区别罢了。

许府,许筠言,他的父亲,是九卿之下的四品太常丞,京都的中品官员,不少清贵仕豪结交的对象,许大夫人尹秋霜,尚书郎的长女,是位低嫁他阿父的贵女,连着还未分家的婶婶也是太卜令的嫡女,而她的母亲不过是一富户的女儿,是大父承着与外大父的结识之情,受着的负累,至少她阿母到死都是这么想的。当年,他外大父没落之时,把阿母托付给了大父大母,大父没有一点托词便将阿母许给了已经未定亲的阿父,那时几个叔父都已经定了亲,只有阿父未定,想来大父也是思量再三,不得而已,商户女子本就没有好前程,更是个没落的,最好便是嫁个农户过上普通的生活,可又念及阿母是个从小瞧到大的好姑娘,不忍她受这般苦,更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大父大母也不曾想好心却办了坏事。当时阿父也已经与大夫人相识且互明心意,阿父当然是死活不愿意娶阿母的,可大父一诺千金,对着儿子一顿怒斥,定要让他两个一并娶了,要不然绝不同意这门亲事,因为母亲,大父与尚书郎更是结了仇,无奈大夫人决心和阿父成亲,尚书郎又极爱女儿,只能硬生认下这门亲事

最新小说: 乘风破浪会有时 胜天半子,我祁同伟回来了 玄学大佬三岁半,被四个舅舅宠上天! 系统:杀不死我的使我更强大 重回庶姐诈死那天,我带着娘亲杀穿皇朝 快穿,改变小炮灰的命运 轮回创世 鹏辰大帝 穿成通房丫鬟后,我靠算命娇养废太子全家 策天录乱尘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