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水渍干了,画面上什么也没有,只余下纸面凹凸不平。
钟柊叹气。她真的好想要一套画画的工具呀。
可是画画对她来说太奢侈了。
她的零用钱是外婆节俭下来的,要用来买学习资料。要是花钱去买这些东西,她会良心不安。
有一日放学,钟柊走上楼梯,见那老爷爷翻着那堆宣纸,不知道在找什么。
看见是她,随口问道:“小丫头,有没有见谁来翻过我这堆垃圾?”
钟柊紧张道:“怎么了吗爷爷?”
“没什么,前两天画了一张画,觉得没那味道,就顺手扔了。今天想起来,觉得还行,又想捡回来。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他这些东西,懂行的人看不上,不懂行的人也没兴趣看。除了收废品的,真想不出还有谁会来捡。
就算是收废品的,肯定是全部拎走的,这样还能多卖个几毛钱。
钟柊听完,“蹬蹬蹬”跑进家里,把那几张宣纸整齐叠好,跑出去还给老爷爷。
“是我捡的,爷爷,对不起。”钟柊道,“这里面有你要找的那张画吗?”
老爷爷接过去,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而是多看了她几眼,问:“你喜欢我的画?”
“嗯。”她点头。
老爷爷心情大好,仿佛是终于遇到了难得的知己。哪怕对方只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
“哎呀呀,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收藏我的画作,我也不算白修炼这么多年。”
钟柊捡着好听话说:“爷爷你画得很生动,像活的一样。”
老爷爷更加心花怒放,起了收徒的心思。
“你想不想跟着我学国画练书法?”
“收钱吗?”钟柊问。
“你一小孩能拿出多少钱?只要你每天放了学,来我这学两个小时就行了,什么都不用带,我那什么都有。”
他知道隔壁这家的情况,实在算不上好。他又不缺这点钱生活。
钟柊眼睛一亮,当然立即答应。
她跟着邻居爷爷学了一年多的国画,渐渐能画出几幅不错的作品了。
用笔稍显稚嫩,但乍一看也能唬住几个外行人。
可惜,后来邻居爷爷被女儿接去一起住了,再没回来过。
走之前,他把家里的宣纸,墨水和毛笔都送给她。让她不要荒废。
可是之后钟柊的学习压力逐渐大了起来,也没闲心再去摸毛笔。只有碰上周末,偶尔蘸蘸墨,画点小画。
钟柊住到新家的第一个夜晚,完全睡不着。
她以前也会幻想有一天能拥有自己的房间,不用很大,只要完全属于自己就好。
以为这个愿望起码要等到工作后赚了钱才能实现,没想到会是现在。
一切都显得非常不真实。
这个房间很宽阔,床软绵绵的,被子上还带着香气。
她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透过玻璃能看到夜空中淡黄色的月亮。
落地窗边,书柜贴墙靠着,上面还是空荡荡的。
钟超林说,她以后可以买很多想看的书,慢慢把书架堆满。
这里很好,新的妈妈对她也很好。
可是,钟柊还是很想外婆。
她想,就算是夏天,夜晚的河水也一定很冷吧。
钟超林把钟柊带回家的第二天一早就去上班了,每天都加班到很晚才回来。
公寓里总是空荡荡的,很安静,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母女俩一天到晚也聊不上几句话,她总是有接不完的电话与视频会议。
剩下的几天假期里,钟柊努力适应着新的生活节奏。偶尔走出小区,熟悉外面的环境。
离家几百米远有一家书店,她会在那里坐一下午,再步行回家。
傍晚,钟柊将手上的书塞回旁边的书架,准备回家。
刚走出书店,一个闷雷响起,本就阴沉的天空下起了暴雨。
雨珠如豆,一串串砸落在地,反弹到鞋子上,溅湿了白色的短袜。
她后退了一步。
风刮得很大,把书店门口的塑料挡风罩吹开一道口子。
一阵空调风的凉意从后方扑向钟柊的背脊,她的头发被面前闷热的风一吹,在空中凌乱飞舞。
大雨下得突然,路上行人都仓皇而狼狈地找地方躲雨。
空气里充满了湿润的水汽,冲淡了夏日的燠闷。
马路边的几棵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满地都是树叶。沿街停靠的电瓶车像多米诺骨牌似的一辆接着一辆倒地。
钟柊刚撑开雨伞,伞面被狂风吹得几乎要掀过面去,她急忙收了回去。
还是等风小一点再回家吧,这样比较安全。
不远处有个男生急匆匆跑过来。像是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