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却看到了地板上洒了点状的鲜血。
一滴、一滴,连成了一条骇人刺目的线。
旁边有一把掉落在地的水果刀,大抵就是凶器了。如果无视上边的斑斑血迹,看着还是挺安分的。
残留的瞌睡刹那间清空,沈邱川瞳孔骤然一缩,看向同样被吓到的董寓。
受伤人员董寓伸出仍在淌血的手,悬在空中,被另一只手握住手腕,一动也不敢动,微张着口,话都说不明白了,欲哭无泪:
“怎么办啊,开始痛了,我不是故意的……”
流这么多血,不痛就怪了。
眼看着一句无厘头的“对不起”就要跟在后边说出来,沈邱川打断了她的话,当即决定:“去医院。”
这个时间点,附近的诊所早就关门了。
……
医院的白炽灯打在董寓那双被包成粽子的手上。
董寓举着手,听着医生的叮嘱。
沈邱川懊恼道:“我不应该把刀放在那的。”
……
她和董寓的邂逅实在不太有美感,仅仅算作一场苦闷沉滞的相见。
贫瘠被土壤掩埋,往下掘是烂掉的根,绿叶被凌虐成飞蛾,枯木敲击失灵的黑白键。这片荒野像失了智的钢琴家,又或者说是不受拘束的稚童。深藏的指示灯晦暗了,固执地闪烁,腐朽亲手打造出的铁锈熠熠生辉。云层中翻滚的闷雷仿佛战争前的号角,揭示在明中早有预兆的匪夷所思。
早那个时候,沈邱川就没有家庭了。她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保持着特有的、庄重的绅士姿态。大概她他自己也没考虑过该如何化解刻意装束的僵硬感,因此旁观者能轻而易举找出她挣扎过的痕迹,例如一株白玉兰被横腰搁置在扶手边的挡板上,遭了疏忽大意的遗忘,始终没完全坠落下去,每一片花瓣完好无损。
沈邱川跟他隔的距离不算远,随意一瞥就看见了饱经摧残的花,那抹泛光的异样颜色简直称得上显眼。无需多加观察,他能一眼辨别出其种类。原因无它,这种玉般通透的花常常被当做讨好物送进他的房间。不过以往的是削玉,当下眼前的是碎玉。
她想,真希望那株不完美的支离物能掉落在地上,成为赠予她的礼物,成为供给他的祭品。
如果董寓没有主动上前搭话,她一定会认为那天的一切都只是个巧合,且根本不会对这些毫无记忆点的巧合留下印象。毕竟寡淡的衣角色彩和无味的风难以交织出颠覆倾倒的产物,弥望的残缺破损和标准的判断准则将成为误导俗人的最大因素。
“邱川。”她出现在尚未发觉的沈邱川身旁。
长久以来,几乎丧失培育功能的地上找不出一寸土供外人观赏。上空飞过尖锐的鸟鸣、活物扬起翅膀利落的扇动、无规律可言的呼啸……可以说大自然中只有外来人类的动静会格外突兀。
女人语速放得很慢,整个人似乎溺在疮痍中。单单称呼了一个名字作开头,她轻缓的声音分明已经开始颤抖,沉不住气了。
“沈邱川,我知道你。”
“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