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白栩忽地睜開眼,身後的人不小心將他推開,激動地喊著。
「抱歉,神使大人,神域門口守衛回報,幽主息蘭帶著大批幽都死士已到神域外,派去世間尋找神主的神使還沒回來,咱們該怎麼辦才好!」白栩身旁的神使詢問著。
「你說,什麼?」白栩還沒回過神來,那神使似乎也不敢催他。
「白栩神使,小的說,幽主息蘭已經帶兵攻上神域了,我們該怎麼應對?」
幽主息蘭?
白栩一時頭痛欲裂,他閉上眼擰著眉心。
他是神主的神使,也是護域神使,而他的神主是誰……
白栩忽地睜大了眼,所有被遺忘在腦海深處的記憶全部復甦,他連忙起身,意識到自己在神的庭院裡。
墨者。
這個名字突然竄進自己腦中。
息蘭。
兩人的面貌突然浮現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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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前,天地初開,從天而降一對黑白靈珠,化形成神,一個是創世真神墨者,另一個是幽都之主息蘭。
真神只有一個,匯集天上地下的所有力量,而幽主息蘭掌管幽都與元神,兩人分庭抗禮,創世真神負責造物、創造神域、世間,負責「生」。
幽都之主雖非真神,可也是與創世真神同時從混沌中誕生,掌管三界的死亡,屈居於真神之後。
墨者首先造出一方神域,接著造出人類與他們生活的世間,造出無數神使協助墨者管理神域與世間。
而他,白栩,則是墨者的神使。
白栩此時終於憶起為何息蘭要攻上神域,息蘭從誕生之際就低墨者一階,他雖有力量,但也是墨者的,充其量不過是最高等的神使,替墨者管轄一方領土。
息蘭不滿自己低人一等,這事人盡皆知,唯有墨者一人從不在乎和掛慮此事,直到不久前。
從墨者降生一直到百年前,他終於讓世間演變成人類適合生存的一片淨土,可他也意外發現,他和息蘭並不是唯二從混沌之中,誕生之物,還有一物—命運。
墨者將命運之力綑束至一方,為這個力量建起一座宮殿壓制,然而這個力量,卻是身為創世真神的墨者,上天下地唯一無法掌握住的。
命運,是天生的,是註定。
可正因如此,無論三界眾生,甚至墨者自己,甚至息蘭,都有天定的未來。
墨者不在乎自己的,可他在意眾生,若命由天定,便會有悲劇,他不願他一手創造的樂土被命運擺弄。
他時常獨坐在天柱旁,望著世間悲歡離合、陰晴圓缺,墨者不願也不忍,就這樣看著眾生受苦,而他這個造物之神卻無能為力。
為此,他萬年來研究無數方法,僅為了能掌控住命運的力量。
他在命宮旁建出書記殿,用來記錄三界所有事情以及命宮的變化。
不為其他,只為了能讓世間眾人不受命運的擺佈,能夠平等地過上有滋有味的生活。
命運有好也有壞,有些人一生下來就背負著困難重重的一生,可能會成仙或墮魔,可能在死後,去到幽都受苦,也可能回到世間輪迴,獨獨升天入神域之人寥寥無幾。
他耗費無數神力,只為了掌控住命宮,這事,眾神使都明白,也都真心地欽佩與感謝他。
除此之外,也有墨者自己的私心,他明面上雖裝作不在乎息蘭偶有的嫉妒之言,但心裡頭,一直都知道他時常感嘆命運不公、天道不平。
墨者欲掌握命宮,除了天下,還有就是這個對他來說,與他同生於混沌之中的弟弟。
於是,墨者在造世間時,留下了一塊富含幽都之力的地方,正是以他為名的魔都息蘭。
當然,息蘭是知道的,說心裡沒點感動,是不可能的。
只是,感動歸感動,但他想的卻是完全不同面向,在息蘭眼裡,他就是低墨者一等,他非真神,只是一個需要墨者神力的神使,可他倆明明同時生於混沌,為何一個是神,一個卻什麼也不是。
息蘭只認為,命運不公。
而在他聽到墨者試圖掌握命宮之力時,更是完全坐不住了。
萬一這唯一不可控的力量也落入墨者手裡,那他豈不是連與他平起平坐的地位都沒有了嗎?
於是,便有了如今墨者落在世間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