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艰难开口:“哥,是不是他逼你娶萧颦的?”
这个他,不言而喻。
祝熹偏过头去,默认了。
“他凭什么?”柳鸳死灰复燃,活像春节活蹦乱跳的爆竹大嗓门喊道,“他有什么资格!”
祝熹眼里闪烁着光芒,似有不甘:“他说,若我娶了罗虔,大喜之日就是她的忌日。”
柳鸳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哟,真是好大的口气……”
祝熹默默闭上眼,眼睫轻颤。
掌心的温度烫得他皱眉,洛凛将一串骨链轻轻放在他手中,秾丽的脸上噙着浓浓的爱意:“前几天刚切断的,还新鲜着呢。”
不等他细看,洛凛收回了骨链,轻轻笑道:“徽,你喜欢戒指么?”
祝熹攥紧了空无一物的手,力度大的浑身发抖。
“你若喜欢,我叫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祝熹的拳头电光火石间落在墙上,带起的气流震的洛凛耳朵动了动。
他一动不动,像尊石像直勾勾盯着眼前人,笑意不减:“不喜欢么?”
祝熹全身叫嚣着狂怒,他恨不得和洛凛拼个鱼死网破。心里涌起阵阵酸楚,眼前模糊一片,祝熹咬破了舌头,喉头尝到了腥甜的血液。他强迫自己狠下心来,恨恨盯着狼子野心的敌人。
洛凛眼底的温度一瞬间褪去,慢慢浮现危险偏执的颜色,怒极反笑:“我想干什么?”
他迎上祝熹仇视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干什么……”说完放声大笑,全然不顾祝熹难看的脸色。
祝熹不知他的目的,谁知洛凛猛的将他按在墙上,攻势一转:“我想你跟我一样痛苦。”
“你想我痛苦,怎么折磨我都可以,你为什么要动罗虔?”
洛凛嘴动了动,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只折磨你怎么够?”
……
“哥,哥?”柳鸳在他面前挥挥手,“你又在听我说话么?”
祝熹的瞳孔慢慢聚焦:“你说。”
“给。”柳鸳递过来一张人像,“你认识这个葛慎么?上次你找我要画像还是罗虔……”
画上的人有些许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祝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不知为何胸口闷闷的,祝熹随口道:“……他是我昔年同窗。”
柳鸳一脸怀疑:“你的同窗我可是都能叫得出名字,少骗我。”
“扶风,霜霜何时回来?”
心脏剧烈跳动,祝熹有些喘不上气,天色渐暗,笼罩在心头的压抑挥之不去。
不等扶风回答,洛府的大门被人打开,一对璧人静静站在门口。
心跳好像空了一拍,祝熹缓缓转过身去。
昏暗灯光下罗虔摘下斗篷,鼻子冻得红红的,雪地将她映得肤白胜雪,像漫天雪花永远挺拔的雪松。
“哥,我回来了。”
她呼出的白汽凝结在半空,身旁人拢了拢她的狐毛鹤氅,随即朝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弈见过徽之兄。”
“夜深露重,快进来罢。”冰冷的气温将他的手指冻得发硬,祝熹缓缓收回伸出去的手,将二人迎了进来。
罗虔脱下斗篷,屋内三人都一眨不眨盯着她。
“都看我干嘛?”罗虔扑哧笑了,“都被冻傻了么?”
祝熹先反应过来:“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下饺子。”
罗虔没说话,默默跟上他,她看了看身后的岑弈笑道:“你坐好,来的时候就咳嗽,等会吃点饺子去去寒。”留下岑弈和柳鸳干瞪眼。
扶风干巴巴说:“你可以啊,这么快就来见长辈了。”
岑弈看出他的敌意,一笑置之:“没有她的点头准许,我是不敢登门的。”
这是十六岁后,罗虔和祝熹的第一次春节。
罗虔疑心洛凛对他做了什么,快马加鞭赶回来。看到安然无恙的祝熹那一刻,悬着的心终于安稳落地。
祝熹好像瘦了,下巴还有未打理的短胡茬,眼下的青黑难掩疲惫,一时间他颓废了许多,像一盏丧气的发出昏黄灯光的烛。
她抱住了祝熹的腰,略显瘦削的背硌得她生疼。祝熹切姜的动作一顿,而后缓慢地将姜片丢进铁锅炖煮。
罗虔故作轻松:“哥哥有没有想霜霜?”
他轻轻嗯了一声,表示默认。
罗虔使劲掐了一把他的腰,颇为不满:“哥哥一点都不热情,我生气了!”
背对着罗虔看不到他的表情,有些紧张地摩擦指腹。隔着薄薄的衣料,罗虔手心的温度清晰传来,将祝熹身上每一寸的拧巴熨贴开来。
祝熹转身,眼里的情绪像漩涡,他俯下身似是亲吻。罗虔没有躲开,眼睫慢慢扑闪如振翅欲飞的蝴蝶,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脸。
祝熹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