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御灵使第一次见银蛊兽,跟它闹着玩被咬了一口,气性大非要打它一顿解气,龙忘机不爱惹事,就解了它封印,让他带它出来暂躲一躲。涂月溪知道她师父是这么个性格,银蛊兽也认得他,要是以前定会信以为真,但他若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她师父哪里会轻易把银蛊兽给他,此时便觉得向冷音所说有几分真。
到了城外,银蛊兽摇身一变变作个金翅鸟,载上两人振羽而去,腾云驾雾般不消一个时辰便到了千暮城。涂月溪如愿以偿,在她母亲和赵文兰的坟头各敬了香奉了果烧了纸钱,想起自己无能为力没法将她父亲遗骸从白姬山迁回与她母亲同葬,少不了抹下几把泪,掏出随身带着的涂千里留下的遗物——那支竹签看看,摩挲着,不由得心内感慨,也许司上青找到的那封她父亲用来掩人耳目的假信想要与她母亲合葬却是他真实心愿。她暗下决心有朝一日定要堂堂正正让她父亲魂归故里回到她母亲的身边。
天边云霞万丈,金翅鸟庞大的身影从灵雀山的层峦叠嶂中划过,在山中空谷绕一个圈落到了最西面的一片山坡。落日的余晖映照着大地、村庄、人脸,镀上的那层金色的光芒忽闪忽闪地,有种淡淡的温暖感觉。涂月溪没想到他会带她来这里,心中泛起久违的平静与祥和,说:“以前我爹每次回来都带我来看日落。”
义王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侧脸,她望向虚无深深吸一口气,自语道:“是杜若的香气,总能让人心绪平和许多。”他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如从前有着幽幽的恬静,也闭眼深吸一口,清新的香草之气让他觉得时间慢了下来。
少顷,他问她:“你刚刚揣在手里的是一支卦签?”
“你说那支上上签?”涂月溪从怀里掏出来,毫不掩饰地递给他看,说:“我爹留给我的,他常带在身上,靠这个签认识了我娘。”
义王接过,轻声将签文念出:“隔山隔水无音,离国离家得见。”只见下面写了个“上”字,他自言自语道:“第一次见这样的签文。”
涂月溪笑笑,摸着蹲在旁边的银蛊兽说:“是我爹写的,在他眼里,能认识我娘大概就是他想要的上上签。”
一阵沉默,义王将竹签还给她,说:“我和你爹只有一面之缘,没想到他也是个痴情之人。”
“我以前不懂,以为他是个负心汉。”她苦笑了一下,“我最后一次见他,他给我看这支竹签,说他在春物节上遇到我娘,可那时我娘眼里根本就没有他,她一点也不快乐,他不惜一切代价打听她,打听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常去哪里……知道她常去庙里烧香,就扮了个算命先生骗她算卦,胡说一通,凭一支上上签还把我娘逗笑了。他说他这一辈子只爱我娘一人,又总说对不起她,对不起我。后来我才从我姥姥口中得知,他是怎么骗了我娘一辈子。”
涂月溪就这样娓娓道来,将她父亲如何易颜作她母亲所爱之人的样子,骗得与他相厮相守的事一一地说与他听。义王默默地听着她的诉说,他从前也曾远远地看着他们的生活,却从没在意过别人的情真别苦,不知他们也有这样的故事。日头越来越低,云越来越远,他问她母亲是否原谅了他,她是否原谅了他。
涂月溪双手托着下巴,半晌回答:“我想,那个真正的涂大夫,太远了,他走了也再没出现过,爱一个虚无缥缈的人太不真实,我爹骗了她,但也许也是为了救她,他想骗她爱她一辈子的,可惜我娘懂他的爱,却接受不了他的谎言——我娘临终前把这支签还给他,我想应该就是原谅了他,所以,我也不怪他。”
“你这么想也好,你娘又何尝没有救赎了他?只是造化弄人,太爱一个人也会犯错……”他说着,不禁心生悲凉。
深山中的夜静悄悄,夜空中回荡着凤鸣声。义王站起身,走到余晖中,涂月溪望着他的背影,猜不出他画师的外表之下究竟隐藏了怎样一个人。她有什么好怕的呢?从始至终,他从没有过害她的心,而是一次次的护她,有好几次她想要开口,可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迎面的山影中有飞鸟盘旋而下,眨眼间从她头顶飞过,落在义王身侧停了停,又缓缓向涂月溪走去。
他回身说:“这是离族的凤鸟,一直住在这山中由心幻师照顾。”
凤鸟极为友好,低头在涂月溪身上嗅了嗅,她不敢靠前,略显惊讶一动不动地盯着它,它竟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义王有些诧异,猜是凤鸟感应到他才飞来的,正不知找个什么理由解释,却听她说:“萧遥继任时我见过它,它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没想到还认得我。”
银蛊兽站在一旁有些吃醋地踢了踢脚,她起身又去轻轻安抚着它。
义王这时才发觉自己从前忽略了什么,“我的火狐精喜欢你,银蛊兽也听你的,现在连凤鸟你都能吸引来,我看你的灵石很有些灵性。”
涂月溪心中暗忖,它们也都跟你亲近,看来你也真的不止是个画师那么简单。于是面上笑笑,抬起手摸了摸高她一头的凤鸟。这一摸不要紧,银蛊兽却不太乐意了,抖了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