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怎么突然就提了起来?还这么高兴,猜问道:“那个……是你姥姥把你爹赶出去的吧?他要回来住了?不会给你家招麻烦吧?”
涂月溪止了笑,把身子坐得笔直,说:“你别听别人浑说,我爹玄术可厉害了,他才不愿意呆在这里,外面多好,等我长大了,也离开这,找他去。”
萧遥撇了撇嘴,说:“这话你说给你姥姥听,浑说的就是她,她可不待见他,这我知道。”
“给!”涂月溪也不生气,笑盈盈地把书递过去,一反往常地不跟他顶嘴,“那都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我爹今儿跟我姥姥说话,我听见了。”
“说什么?”
“他说以前是他做的不好,现在洗心革面了,要做个好父亲呢。”
“那你姥怎么说?”萧遥问。
“她?她没信,”涂月溪声音低下来,一闪而过的失望神色重新闪起了光,“不过,我信的!我是他闺女,我不信他谁信他?!”
“你姥姥就不信!”他顿了顿,站起身,接着说,“反正他隔着十万八千里远,每年来看看你,你就欢得没头没脑的,信又怎样?不信又怎样?你一小孩儿,高兴就好。”萧遥说着把书往怀里揣,就听外面传来推门声,“糟了,你姥姥回来了。”
他躲也没处躲,藏也没处藏,一阵急急的脚步声,赵文兰就进了屋,一见他在,脸一凶皱纹都吓跑了,“你个臭小子,教给你玄术都白瞎了!你还敢来?”说着绰起个竹竿就喊打。
萧遥吓得求饶认错地撒丫子往外跑,涂月溪拦住她外婆,追到门口,冲他喊:“哎,萧遥哥,跟我姥姥认错是没用的,你回去好好反省!”她立在门柱上,咯咯咯地笑破了肚皮,停也停不下来。
也不知是自己笑醒了还是被冻醒了,涂月溪一睁眼,又回到了这个寂寥清冷的山涧。她动了动身子,腿脚已经麻了,四周黑咕隆咚的,但她脑子却清醒如同点起了一盏灯。一想起过去,她就觉得自己还没长大就变老了,是因为现在没有过去好吗?要是以前知道将来的现在是这个样子,她还会这么走?可不这么走又该往哪里去?猛然间,她从过去的那个她身上找到了答案——她是他女儿,她怎么会不相信他?无论他做了什么,他一定有他的理由,因为他那天亲口答应了她,要堂堂正正做人,决不食言。她师父说的没错,现在是风波,明天定输赢。她重拾了勇气,决定放手一博。
然而,就在涂月溪终于走出了旧事故人牵绊的那一刻,南边千暮城的司上青却找到了她的家,虎视眈眈地准备要下手。在空灵府介入之前,他必须先在赵文兰这里找找有没有幻羽甲的蛛丝马迹。遗子的话,他可没抱什么希望。他从涂千里口中得知这一秘密后也曾观察木堇寒多年,虽只有那么一次在七国中跟踪木堇寒,见到他跟一个年轻人说话,但从木堇寒同他说话的神情中,还有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可疑的年轻人不简单,也许他就是遗子。因此他在离国的可能性有多少他心中有数,即便找不到,他也不会背负什么大的罪名。可幻羽甲不一样,它牵扯到的他的秘密,会要了他的命。
他在赵文兰家前后转了好几圈,如果涂千里想要留下什么东西,一个在别人眼里他永远回不了的家或许最合适不过。他翻墙而入,蹑手蹑脚在前屋后院看了看。赵文兰不在家,厨房煎药的火炉里的灰还没凉透,门廊外躺着一只猫,见有人来,呲溜一下就跑没了影儿。司上青抓紧时间在屋内翻找起来。上了梁,翻了柜,瓶瓶罐罐都瞧的瞧,摸的摸,床褥下面没有,箱子里外也没有,好容易找到一匣精致的妆奁,里面不过就是些值钱的金银首饰,他要找的东西压根儿就找不着。正找得气急败坏,前门上有响动,赵文兰回来了。他往屋内一闪,施了个隐身术没了身影。
屋里被翻过的东西都仍保持着原样,根本看不出来过什么人,可赵文兰一进屋,就警惕地喊了句,说家里好像来贼了。跟在她身旁拿着一提溜药包的李大夫也跟着绷起神经在屋内扫了一眼,随后把东西往桌案上一放,笑着让她别这么疑神疑鬼的,这门没破锁没坏,东西都好好的,地上连个贼脚印都没有,哪儿来的贼?赵文兰就指着桌案上的一团灰给他看,又说她家猫不来生人是不会躲起来的。
李大夫从医馆送她回来,本来要急着走,被她这么一说脑子也胡猜乱想起来,突然冒出一句:“会不会是离族的人来过?”
赵文兰说:“没道理啊,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说我女婿都死了,他们还来干嘛?”
“会不会来找什么东西啊?”李大夫想起那封信,“我说话你可别不爱听,她爹留下的那封信可不像能带来什么好事儿,他那时候自身难保,说些什么咱谁有数?叫我说,上次你白跑一趟信没给她,回来就该拆开看看,千里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一根筋,就怕月溪这丫头跟她爹去,你是她姥,替她看上一眼能怎地……”
李大夫还未说完,赵文兰急匆匆地迈开小碎步就往里屋奔,把匣子里的宝贝翻了翻,妆奁里值钱的东西看了看,又伸手在衣箱里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