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司上青谋反的证据,将他绳之以法,让皇族公正处置,如若做不到,必会想方设法引蛇出洞,在七国之中将他围而剿之。
这番答复让陆林风思忖良久,他答是答应了,却还要加上他自己的条件,昨夜闹腾了他一宿,灵力不得恢复,思路却清晰得很,实乃棋逢对手。他张嘴笑笑,笔直的身板纹丝不动,问他:“那萧玄主,”此时他改口如此称呼他,“你还要我做些什么?你要找的那个人,是谁?只要你给我线索,要杀要留,你一句话,我北魅族没有做不到的。”
“不!”萧遥按耐住紧张,一笑置之,“此事乃离国内务,陆庄主不便插手,还是交给他们去找为好,我也只是静观其变。不过,这一时半刻的,我也确实想不到还有什么事需要找你帮忙,这样吧,”他考虑着,什么都不求的话,陆林风堪比空手套白狼,恐怕心里不安稳,于是乎便作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问,“毕竟我允了您这样一件大事,将来我要是有个什么急事难事,反正,无论是何事,想在陆庄主这提前要个承诺,您到时愿不愿敢不敢帮我?”
陆林风喘了口粗气嗯了一声,就没再吱声了,这要是痛快地答应下来,将来万一来个敲竹杠的呢?要是可以再等一两天,北面的探子来信,兴许此事还能多些把握,这样想着,只好点头先同意了下来,又学他郑重其事地把条件提了提,“但前提是,一要司上青死,二要不威胁我族人。”
然而,鉴于族中长老给他的压力,陆林风暂时还不能轻易将他放走,需要再拖他一日,也是为了等到新消息。为了不让萧遥起疑,他将呓语汤如何解开梦魇症的蹊跷告诉了他,“你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明日起来,灵力便可恢复个大半,那时再走不迟。”
早已困顿的萧遥,等不及入夜,恢复灵力要紧,吃过午饭就往床上一倒呼呼睡去。正睡得昏天暗地,梦到乘船回离国,忽而起了风浪,身体摇摆个不停,再一抬头,一个大浪打来,他便沉了下去,他挥动的手脚怎么也使不上力,他听见自己说,就是个梦,你在做梦,他挣扎了挣扎,在浪里浮浮沉沉,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窒息,可他怕得要命,想要快些醒来。眼前巨浪滔天,他听见浪里有呼救的声音,未及他防备,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他呛了一口水转瞬便没入水下,憋气,憋气,终于他大喊一声,从梦里跑了出来。
“怎么又是你?”萧遥惊魂未定地看着紧紧抓着他手腕不放的陆芙蓉——这个在他梦里兴风作浪的女人,原来是她在推摇,他心有余悸地慢慢把手抽了出来。
“萧公子这就收拾下,快快跟我走。”她站起来,焦急地手脚不知如何安放。
萧遥不敢惹她,又有些初醒的窘意,慢吞吞地起身,一边告诉她他跟她父亲今日的谈话,一边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在门外面都听到了。”她三言打断他两语,“我爹爹去找长老们了,趁他没改变主意,我带你离开,你走了,那这件事你俩就都一诺千金,板上钉钉儿了。”说着,她便推拉着他往外走。
萧遥哎哎哎地不好意思跟个姑娘家推搡,昨日还羞羞答答,今天便如此随便,难以自持,难道看上了我不成?他挡在门前,游戏一般,不生厌烦,反生了些欢喜,心不在焉地说道:“外面天色还早,你容我收拾收拾。”
“你两手空空而来,有什么好收拾的。”
“我有东西没拿呢。”说着就往床边走,陆芙蓉也跟了过去,只见他从枕下取出个手掌大的透着红丝的银色叶子,急急忙忙揣到了怀里。她不经意瞥了一眼,似在哪里见过,也没在意,嘟囔了一句该走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不容他争辩,拉上他一推门,急慌慌地就走了。
两人悄悄从后门出来,细儿已在门外牵马候着。陆芙蓉接过她递来的幂离戴好,交待了她几句话,上马便走。
一路走的都是逶迤的山路,山野空旷,偶尔有三三两两的担夫经过,赤着膊,挑着山石往山下去。萧遥好奇放慢行速瞅了一眼,皆是些或如盘大、或如腕粗的美石,有的泛着青光,有的石壁侧透着润白细腻的光泽。萧遥早就听说北魅族守着块宝地,金银宝石无所不有,可这些个担夫挑的怎么看怎么像是些美玉。他不好拖延,跟上陆芙蓉,琢磨了一番,然后拐弯抹角地问她:“昨日我出来转也没见这么多担夫,他们是从何而来?”
陆芙蓉刚就注意到他盯着那些石头的神情,看也没看他,往东边的山指了指,直言告诉他:“那是定魂山,山中有玉石,因高耸险峻,常年覆雪,所以到了春季,才能去采挖,你昨天走的路一定不对,而且我们族规森严,只派少数有经验的人去,这些人估计是前几天上去的刚回来,碰巧遇到了。”
她口气平缓,听不出对他是喜是厌。“哦,原来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定魂山!”萧遥说着歪头看看她,想要从她那幂离的面纱中再窥她一眼,却连风都不帮他,他笑笑,尖声讥讽道:“怪不得你们北魅族财大气粗,有定魂山守着才能神神秘秘地隐在此处,恐也是怕外人坏了你们的财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