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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都已安排妥当,只待时辰一到,五行玉璧打开癸虚山结界,解开银蛊兽身上最后的一道限制封印,使其幻化作金翅鸟,便可载着义王乘云驾雾般赶往罗灜国。因是秘密出行,龙忘机连他夫人都没有告知,气幻师府嵌在山巅,入了夜,清冷寂静如常。

说完正事,时辰尚早,龙忘机想,义王之后要长途跋涉,就想让他去连空阁东面的暖阁歇会儿。这时,跑来了他的火狐精桃子,跳到他身上吱吱喳喳说了些什么,义王便起身要自己到外面随意转转,约好子时在结界之门见,便走了。

义王随着桃子出了连空阁,七拐八绕地不知不觉间竟下了山。他略有些迟疑,生怕桃子弄错了,轻唤了它一声正要问它,它一个跟头扑回来,学着人的样子嘘了一声,“就前面呢。”说完又蹑手蹑脚地往前走了几步,才停下来。

义王跟上去,隔着树影,看见深潭边站着一人,提着灯,光看背影他就一眼认出是涂月溪。然而这气氛让义王着实不够自在,明明只是想要跟她道个别,却因为左思右想不知该如何约她见上一面,拖到这最后一日都没找到合适的理由,眼见着要走了,一心急让桃子去找,结果好,找是找到了,堂堂的义王却怎么跟做贼一般?再定睛一看,她旁边那彪兽不就是银蛊兽吗?他拍拍桃子脑门,问它:“他们在这干嘛?都这个时候了。”

桃子不屑地瞅了他一眼,看他这时候似也少了平日那般的威风,胆子忽然大了起来,半掺着揶揄的口气,说:“人家银蛊兽要走,也要道别,涂姑娘以为是她师父要关它禁闭,正伤心呢,这不,把它平时爱吃的都拿来喂它了,多好个人,您瞧瞧。太灵司大人,现在正好过去——”

桃子还要滔滔不绝地说下去,银蛊兽一个犀利的眼神往这边横扫过来,义王这时掩了它的嘴却为时已晚。只听涂月溪往这边颤生生地喊了一句是谁。他咬咬牙,心想若再不大大方方走出来,就更显得鬼祟。

“涂姑娘,是我。”

涂月溪举起灯笼照过来,看着像是易慈画师,本以为他也去了七国,不禁诧异地问:“是易画师?你怎么会在这?”

“是我,我……我是来向涂姑娘告别的,”说完,他又觉不妥,“噢,不,不,我来找我的火狐精,见你在这里,就……就想过来道个别。”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住了脚。

涂月溪因看不清他脸,见他站在那没过来,说话又有些语无伦次,只当是他害怕银蛊兽,便安抚了它几句,然后走过去,说:“易画师莫怕,这是我师父养的银蛊兽,不伤人的。”

义王尴尬地笑笑,“不碍事,不碍事,以前来,远远地见过几次,没想到身形如此硕大。”

涂月溪噗嗤一笑,无缘由地刚刚的伤心一扫而过,看到桃子,记起上次逃出猎人谷被它救下,赶忙谢过,转而又问义王:“前几日萧遥他去了七国,怎么?易画师也要出远门?”

“是,是,正是去七国。”他一紧张竟说漏了嘴。

“去七国?”涂月溪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船队都走了,他还怎么去七国?

义王脑子里一抹黑,之前打好的草稿,去这个山里静修,到那个门下学艺的理由全都乱了套,他定了定神,只好现编,“实不相瞒,太灵司今晚从癸虚山结界秘密去七国,我在随行之中,这才来了这里。”

“秘密去七国?”涂月溪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想想山中未觉有什么动静,又觉得他不可能拿这种事乱讲,就问他,“那……那山外面停好了船?太灵司在我们府里?那……”她忽然想到了银蛊兽,回身看了一眼它,“难道师父白日里给银蛊兽施的不是封印而是解印?是让它跟太灵司一起走?”

他点点头,因为撒谎,没敢直视她,只说是秘密,让她别给别人说。蹲在一旁的桃子瞥见她神色忧伤,猜到她是为银蛊兽担心,插嘴故意说道:“月溪姑娘不要伤心,我家画师和银蛊兽过不多久就会回来的,你明日好好闭关,勿要挂念——”

义王顾不得那么多,一个趔趄把桃子抱起来,火狐精撒谎的本事就是少说为妙,他咧嘴笑笑,涂月溪也不好意思地脸红心跳起来。

半晌,桃子见两人都不说话,也不让它说话,便从义王怀里跳出来,跑到银蛊兽那边,把它也骗走了。两人一齐看着它,跟怄气似的走开,不自觉地咯咯笑起来,义王这才解释:“听你师父说,你明日要闭关。”

她点点头,问他:“易画师何时走?”

“今晚就走。”

“这么急?”

“没有办法,皇命如此,不过,等出去,我就自由些,只管寻几处美景,回来有几幅画作呈上去即可。”义王这样说着,明明是撒谎,说给她听却好像真要去这样做般轻松了一些。

“易画师真是幸运,能去七国本就不易,还可以不用烦心各种周旋。”

义王莞尔一笑,看看天色,道:“不早了,不如我送涂姑娘回去。”说着,从她手里接过灯笼,两人一同往山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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