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它异于常人之处,能够操控金、木、水、火、土五种物性,他刚激动得心花怒放,就被他提醒,说这一秘密曾受毒咒术所控,更让人憋屈的是他仍不能在不知情的人面前显露。他听完半是惊喜半是惶恐,隐隐觉得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心中默叹着要这样的一石双灵又有何用,既是一身金甲也是一身枷锁。
他这样想着,蓦地从木堇寒记忆的空白中一晃而过孟夏的声音,“你不能对外人提起,不可在人前显露,这是咱俩的秘密,连你爹也不能说!”他记起的木堇寒的过去在这一刻因这个秘密的填补而变得立体了起来。原来许久以来,在别的玄术师眼中他其实是这样一个不同的存在,而这样一个不同的自己听起来却好像是另一个人,他到现在才如梦初醒。
义王见他半天不语,酝酿了少许,转而说:“那个……至于你那些恼人的梦,兴许是灵石对你的一种暗示,你施用几次金幻术应该就不会再有了。”
萧遥点头称着是,继而联想到他师父和大战的种种,眼前的义王看起来洒脱随性,可他毕竟是离族人,曾经尚王的胞弟,如今熹王的王叔,曾视他如至交的木堇寒难道真的可以做到在他面前无所顾忌?
义王对他沉静外表下掩藏的复杂情绪似有些察觉,却只是正了正色,说道:“从今往后,你才真正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移幻师。”他期待着他有所回应,可他兀自沉默着。屋外设下的那些个障眼法一个接一个地发出脆弱的爆裂声,拖着长音“砰——砰——”地消散了。
“你放心吧,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萧遥口气生硬,最后说道,“我许诺我师父的,当然也包括这份职责。”
“这点我从不担心,”他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挤在屋外的空气夹着秋日的青涩气息溢了进来,他背对着萧遥,坦白道,“我不希望你成为你师父,一切看起来还跟从前一样,这不会成为你的束缚吧?”他转身看向他,眼神中透着太灵司的威严。
“当然不会。”萧遥略微迟疑,而后斩钉截铁。
“那就好。”他语气平静,“我还要去趟癸虚山,就不久留了。”
萧遥送他往河岸走,义王还有件事在心里掂量了半天。并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上次他跟涂月溪提的和她父亲相识的事,因也算是半个谎,要再说一遍总还是有些费神,出了府门,他开口道:“上次你问我涂姑娘她父亲,我哪里知道他就是涂千里呢?”
“是啊,月溪她跟我说了。”萧遥没注意到他扑朔迷离的眼神,喃喃自语着,“无巧不成书,可惜你当时不知道他名字。”
“哦,前些日子她送信到丽天阁,让我帮她找些曲谱,我这次去顺便带给她。”其实他没必要告诉他,可这样说出来后他反倒心里踏实。
萧遥并没觉得他说得刻意,回他:“听说琴声对她有些助益,让太灵司你费心了。”
义王听他仍这样称呼他,有些别捏,他不觉得自己现在是太灵司,他心生愧疚,而太灵司从来不会,他做什么都是对的。然而,一说起涂月溪,他就莫名地丢了做太灵司的那份孤高,忍不住地又问他要不要带封书信给她。萧遥确实想问问涂月溪的近况,但见都已走到了湖边,又清醒了许多,便回他说不必劳烦,把他让到了船上,直到船悠悠地飘远了,他才回去。
当晚,夜不能寐的他索性·交待了金管家几句,便不说缘由地一个人离去了。他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他父母给他的那把未开刃的匕首。金幻术的心法口诀在他的血脉中奔流蓄势,没有月光的夜路上,他双目却炯炯有光,滚烫的面颊扫过微微凉风,在岑寂的黑暗中无处遁形。他从山巅移幻到湖底,从湖底移幻到荒野,最后终于找到一处如银镜般望不到边的水源。他站在其中,脚踩着水底自南向北而去的金沙,泱泱的碧水自北向南错流着,只没过他的脚背。他不知身在何处,却并不觉得陌生。他弯身,双手捧起一掬金沙水,未及起身,水便从指缝中流走,独留细密的金沙散在指缝间乱了形骸。他把心中奔涌的金幻术都聚到了手掌间,那把匕首从他腰间缓缓而出落入掌中,他盘膝而坐浮在水中央,双手合拢,一开一合间,匕首在金沙之中忽而朦胧忽而震颤,如在雷云中窜行的金蛇,若隐若现。整个世界的一切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停歇,却让人身不由己地陷入在一片静谧之中。
萧遥这样不移不动地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闭着眼只听得掌中的金沙一粒一粒渐次落入水中,最后一粒落下时,紧随其后落入水中的那两声微弱的叮咚声唤醒了他。他睁开眼,那是开了刃的匕首在他掌中划出的一道血口子流下的两滴血。匕首上现出一个“萧”字,通体漾着罗文——这便是他的护身灵物了。
他将它收好,放眼四下里望了望,是的,他记起来了,这里是尔弥幻境,他的一石双灵显然可以让他在和渊中来去自如。可既然义王避而不谈,那他最好也权当不知。他不敢久留,心中正想着要速速离开,就见水面不断攀升,眨眼间将他没入水中,他在水下奋力上游,上游,再次浮出水面时,物换星移,他重又回到了四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