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们一直打牌到深夜,我跟欧阳飞宇赢了好几回。欧阳飞宇高兴的说:“林溪,以后我们寝室打牌我叫你,你就跟我搭档,我们打遍天下无敌手。”
“你们寝室那么多人还要我干嘛?” 我心里有点警惕起来,我从不去男生寝室。
“他们都没你会打,你跟我配合默契。我发现你特别会观察,每个人的小细节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欧阳飞宇真诚的解释到,反倒衬得我太小人之心了。
我放下警惕心,也开始开玩笑到:“哈哈,大概我小时候爱看《福尔摩斯》的缘故,经常想象着自己是福尔摩斯,学他怎么观察人。”
“我也爱看《福尔摩斯》,” 谭天插话说,“我怎么就没学会观察?”
“那大概就像我也吃过土豆丝但没学会切土豆一样吧!” 我笑嘻嘻的自嘲说。
谭天听了大笑起来,其他人也都哈哈大笑,只有欧阳飞宇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微笑。
终于要开始给孩子们上课了,我挺期待的。虽然从小经常做课代表,学习委员什么的带领同学朗读,正儿八经给人上课还是头一回。之前带队老师给我们都分配了任务,我教英语,谭天教语文,欧阳飞宇教数学,于蓓蓓教自然。
我选了一些简单词汇编了一首英文歌唱给孩子们听,他们基本都没有英语基础,我唱的歌他们也听不懂,但是音乐旋律是共通的,他们很喜欢,非常踊跃的要学。
看到小朋友们简陋的学习条件但是高昂的学习热情,我想起王桦说的那番话。就像我没有机会学习切土豆丝,学打牌一样,很多同学也没有机会学那些我自以为理所当然要学的东西。他们也不是不想学或学不会,只是我们的生活分配给我们了不同的机会。
我意识到自己那种骨子里的自视清高真的很无知,也为自己外强中干的傲气感到羞愧。
路过谭天上课的教室时,我在窗外停留了一会。他在讲成语黔驴技穷,还画了一只毛驴和一只老虎,把毛驴和老虎各自的行为内心活动都分别列在图案旁边,最后联线两者不同反应后的结果。他把原文用非常口语的话翻译了一遍,还配合着模仿驴和虎的动作,很是滑稽,小朋友们笑得前俯后仰。他看上去很喜欢当老师,他上课时特别活泼有激情,没有平时的内敛。
看看时间快到中午了,我悄悄溜进食堂的伙房。
下午我们组织了各类兴趣小组,让小朋友自由选择。谭天看到校园的杂物房里堆了不少废弃木料,决定和另一个男同学带着孩子们做木工小玩意儿。学校里有一架旧风琴,很久没有调音,音不大准,不过还能用,我提议我来教弹琴,欧阳飞宇自告奋勇说他可以教唱歌。
我需要试试琴,便凭记忆开始弹奏美国电影《毕业生》的主题曲 F大调的《Scarborough Fair》。这首歌旋律简单优美,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首曲子,弹了无数遍,不用看谱子也能记得。歌曲会重复四遍,我以前练习时会尝试每遍都改变一些低音部分,让歌曲多样化些,不会重复得太单一。
我的琴声吸引了孩子们,也吸引了谭天和欧阳飞宇他们,大家都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当我弹下最后一个和弦时,小朋友们都不禁拍起了手,争相问我这叫什么歌。之后就要求我再弹一首,我弹了小朋友会喜欢的《卖报歌》。后来经不住他们要求把所有我能背出的谱子弹了个遍,孩子们这才散去。
欧阳飞宇和谭天也一直在旁边听着。孩子们散去后欧阳飞宇问:“林溪,你几岁开始学琴的?”
“六岁吧。”
“我小时候学过两年,实在坚持不下去放弃了,每天练琴太枯燥了。” 欧阳飞宇回忆到。
“是挺枯燥的,刚开始也是家长逼着练的。练了几年后,能弹出点名堂了,才会自己想去把它练好。尤其是为了演出或是考级抠细节,一首曲子反复的练,到后来听到这首曲子已经无法再欣赏它的旋律了,脑子反应出来的都是弹到这个音符时手指该怎么换位置。” 我也回忆起练琴之路的种种困难。
“你能坚持下来很有毅力。”欧阳飞宇赞叹着,“你现在还经常练吗?”
“只要有琴每天都会练。你觉得我有毅力?我大概就是比较听话吧。” 听到欧阳飞宇夸我有毅力很意外。
从小我经常被周围的人评价为娇气,不能吃苦,好像从来没有人夸过我有毅力。欧阳飞宇倒是总能发现我的这些不为人知的特点,透过行为看到其背后的故事。
欧阳飞宇想了想继续问:“你是不是还练过其他的技能?”
“其他技能?练字算不算?我还练跳舞了,算吗?” 我思索了一下说,我练过的东西也只有这些了。
“当然算。你看,你不是仅仅听话,你能约束自己的行为朝着一个既定目标坚持不懈努力,绝对是非常有毅力的人。我学过琴,我知道坚持这么多年有多不容易。一般人不想往音乐方向发展的,觉得学到差不多就行了。练字也枯燥,练跳舞更是要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