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真恍如做梦一般。
顾希昭舍不得地喝下最后一口汤,扒干饭,擦擦嘴,对屋内做着活计的两人问道:“多谢款待。请问……同我一起进来的另一个人,如今在哪?”
两人面面相觑,“另一个外人?”
顾希昭想到栖真的话,改口问道:“那将我带进来的阿覃姑娘住在何处?我想去道谢。”
渔女回答道:“阿覃?那怪脾气的虎丫头?你要进她的屋……不可能。”
渔夫汉子放下手里的针线,“措措不是要去那送柑子么。我叫她过来, 要她带你去。”
没过多久,汉子便领着一个头上系着五色绳的姑娘过来了,她打扮与阿覃相似,都是短褂宽裤,就是背心上绣着桃花,脖子上多了几条银链子,耳上挂着银耳环。她一见到顾希昭便拍手笑道:“哦……你就是跟着阿覃他们回村的那个帕卡。”
听到这称呼,顾希昭就明白了大半,这个措措也同阿覃他们一样,不是汉人。措措不拘礼,拉上顾希昭就往门外走,一路跟她碎碎念,把阿覃的事情一股脑倒了出来,
“阿覃那虎丫头,日日从村子外捡东西回来,什么黄狗、臭喜鹊,天天叼走我的银镯子,还有一只村里谁也不想养的大白鹅,现在居然连帕卡人都带回来了!”
措措跳到黑瓦房门口,砰砰敲了敲门,“阿覃!你出来,我带人来了!”
她敲门时气势极焰,那生锈的铁门环经她这么一敲,发出不祥的咯吱声。
措措抱着双臂,扬起下巴,不怀好意地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那木门露出一角,里头钻出个阿覃的脑袋,她的一双猫眼瞪得圆溜溜,她一见到措措,脸色就暗了下来:“你又来做什么!”
措措举起手中提篮,里头塞满了黄橙橙的柑子,“这不是来给你送柑子了么!你瞧瞧,我没记恨你家喜鹊偷我的镯子,还给你送你最爱的柑子,还不快请我进去坐坐?”
阿覃脸色仍然不好,她竖起眉毛,“我才不要你的柑子!你这爱说闲话的措措。”
阿覃眼睛一斜,却正好瞥见站在措措身后的顾希昭。
“是你?你给我进来!”
她语气极坏,一伸手抓住顾希昭,把她拽进门,又赶在措措溜进门前紧紧合上了大门。
“你个阿覃!喂!当心我咒你悖时鬼!”被关在门外的措措气急败坏地跺脚,一把提上篮子就走,临走前却又眼睛一转,冲门内放狠话:“我去找梯玛巴代他们,他们肯定知道你在搞什么鬼。”
门内传来一句恶狠狠的回话:“去呀,看我先放狗咬你,还是你先被巴代教训!”
·
被抓进屋里的顾希昭小心翼翼地坐在石椅上,接受阿覃的质问。
“你那时叫神女姑姑什么?你怎么认识她的?”
顾希昭想了想,栖真并没嘱咐过自己不要透露她在无因山的身份,但若是真的把那些前尘往事都抖落出来,那也恐怕是一桩大麻烦。
顾希昭撒谎道,“神女长得像我熟识的姐姐。”
阿覃却不买账,追问道:“什么姐姐?在哪熟识的?”
“以前同一个村子里的姐姐,她不在了,去时与神女差不多大。我乍一看神女,还以为重又见到她,便喊错了。”顾希昭心不跳气不喘地说。她看看阿覃的脸色由怀疑转为肃穆,发觉扯起谎来也别有一番乐趣所在,这难道就是从李钧那学到的宝贵经验?然而这话半真半假,并不全算是谎言,她从这顾希昭的记忆里就看到过她幼年生活的小村子,里头确实有些一起长大的熟悉面孔,那些面孔都一并消散在火焰的灰烬之中。
“哼,神女姑姑岂是你这个外人能叫的。”阿覃语气微微好了些,但仍然臭着一张脸。
顾希昭见她不纠缠了,就转回正题,“阿覃姑娘,我师兄多谢你照料了,他还好吗,我能见见他吗?”
阿覃的猫眼滴溜溜地转着,顾希昭看得出来她不想让自己见沈陵光,但又有什么阻碍着她下定决心。阿覃冥思苦想了一会,站起身冲她指了指一个小小的房门。
“喏,他在那。”
她很不放心地看了看她,但没有多说一句话,就退出门去。
顾希昭推开门。
沈陵光侧身躺在榻上,受伤的双脚被白布裹起,手上的伤口也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他双眼浅浅地闭着,呼吸不安稳。顾希昭走到他身旁,低下头,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替他做什么,只好抬起手,理了理他被汗濡湿的额发,又拂过他脸上被滚石划伤留下的一道细长疤痕。
她这一碰竟然就惊醒了他。
沈陵光几乎是弹了起来,所幸顾希昭反应及时,一把扶住他的腰,又握住他未受伤的手臂,让他慢慢靠在榻沿。沈陵光看清她的脸,下意识地别过头去,用手捂住脸上的伤痕。
“师兄!你醒了?”
沈陵光背对着她,整张脸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