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愧疚和思念的,成佛、神明,以前他听了不免皱眉的事物,如今成了十分相信的存在。是以当下他直接出了玄关打开家门,见到了黑泽晴世。
黑泽晴世实在是太年轻了,似乎还没有上完高中,和她身边那个女孩应该是差不多的年纪;不过她身后的那两个男生个子看起来挺高,站在那藤关秀作看了也暗自咋舌。
这些年他不教书了,看人的眼力变差了吗?这是高中生的年纪吧?身量和一般的大人都差不多,杵在那便很有气势了。普通的高中生会是这样的吗?
见藤关秀作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晴世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份神社本厅为她办理的人员证明:“我是黑泽晴世,是神社本厅正式的在职人员,藤关先生,我不会撒谎的。”
看到那份证明上黑泽晴世的信息,还有她所属的神社名称以及神社与神社本厅认证的印章。藤关秀作虽然心里还不能放下戒备,但还是侧身让出来一个位置,抬手引了一下:“诸位请进来吧。”
“打扰了。”
四个少男少女踏入了这座正在滋养着咒胎的屋子。五条悟一眼就看向了咒胎所在的房间,也许是那个咒胎还没来得及生出高等的意识,连诅咒的气息都没有遮掩;夏油杰也察觉到了,只不过在一个普通人家里,他不好贸然出手;硝子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想来也是,她一个反转术式持有者通常是不需要参与战斗的,两个男同期生实力足够强,她只当自己是跟着晴世进来观察,也许待会儿是要听到一些伤怀的故事。
此番看取,晴世对于藤关穗苗的记忆还有痛苦在脑海中消化得有些缓慢,以致于在踏入藤关穗苗熟悉的家里时,都不用屋子主人藤关秀作的引路,径直走进那间供有佛龛的房间。
这一举动使藤关秀作有些惊讶,却也证实了黑泽晴世所言非虚。看着这个年轻的巫女熟稔地取出几支供香点燃,敲了一下铜罄。
在清透到足可静心的回音中,夏油杰召出一只咒灵将咒胎一口吞下,五条悟曲指施放下一个术式清理掉整件屋子里阴郁的诅咒气息。在藤关秀作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未来的咒灵隐患就被人处理干净了。
“奈奈、啊,我是说,我的女儿,穗苗,她还好吗?”藤关秀作的目光从黑泽晴世开始祭拜佛龛时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有些急切,“她见到了她的母亲吗?她们都还好吧?都成佛了吗?”
“我没有看到奈奈的母亲,也不太清楚那方的世界里他们是否会成佛,不过,”晴世转过头,目光和神情忽然变得很温和,“奈奈已经放下了,只是她还有些担心你。”
“她很担心你。”
“……啊。”藤关秀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眨了下眼睛,顿时,已收敛了眼泪又涌了上来,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抬手,狠狠地擦了一把眼睛。
“不好意思,真是,真是失礼了。”
头发花白的男人朝晴世还有其余三人都鞠了一躬,难掩哭音:“我、我啊,实在是,太想念她们了。”
“我好想她们。”
之前那几年,面对法官、律师,藤关秀作都是复述着自己女儿出事那天自己知道的所有,可每一次讲述都如同一把钝刀艰难地划开心头的好肉。他是个男人,大多数时候,都是竭力叫自己表现出镇静又不失礼数的一面,可是而今他对着面前这个目光温和的年轻巫女,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倾听的对象,热泪横流,跪在了妻女的佛龛面前,诉说着自己的痛苦:
“我的女儿,穗苗,巫女大人有看到她吧?”
“是的。”晴世点头。
“穗苗、奈奈、奈酱(なちやん),她是个很可爱很爱笑的孩子,对吧?我和妻子结婚结得早,可两个人是很难有孩子的体质,所以,她来到我们身边的时候,对我们而言,简直是一个奇迹。奈奈从小到大,脾气、性格都特别好,她很善良,没有做过一件坏事,我们小心翼翼地把她养大,当时,高中学习成绩优秀的她,已经被早稻田大学录取了,已经决定好学教育学专业了,她说想和我一样做个老师,我们参加完她的高中毕业式,还约好了要一起去吃她很喜欢的一家烤肉料理。结果,那辆车子撞上了她。
“车上的驾驶员,是位七十四岁的老人了,据他的证词说,那天他看到奈奈从人行道走过去,不小心把刹车当成油门,一脚踩了下去,一下子,把我的女儿撞到了对面的墙上。那天,奈奈只是想去附近的她喜欢的点心铺卖点心,然后准备和我们回家的。”
这段描述,与晴世所看取到的记忆无差。只是藤关穗苗的父母不会知晓那天他们的女儿心中所想,少女兴高采烈地经过人行道时,心里还想着要给爸爸妈妈多买几份应季的羊羹,打算等早樱开放的时候一起去春游。可这种加深活着的人痛苦的事情,倒也没有说的必要了。
那厢,藤关秀作继续说着:“那个老人,他把我的女儿撞到了墙上,你知道他做了一件什么事情吗?他没有松开油门,周围的路人都在喊他下车熄火,可是他把我的女儿死死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