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婚成功与否,最后都会被结女大人关进小小的笼子里。灵魂离开了躯体,不就是死去吗?无论是灵魂、还是躯体,那都太痛苦了,她想要成为邦彦的新娘,可这并不是想要邦彦永远痛苦的。
明明邦彦遇见她的那天起,给予了她那么多的快乐;而她有的,是无尽的痛苦和狭小的柩笼,想着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却没有意识到这会让邦彦痛苦。
“我不会死,一直是人柱……”白菊觉得,他们能够再次遵照约定相逢,真是太好了,但是,“但是,你去死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手指揪住了放生莲的衣襟,那双红色的眼睛里满是哀伤。
“慢慢、慢慢地去死吧!”最后,白菊可以说是叫喊着推开了放生莲。
明明那么想和邦彦一直在一起的,和他有那么多快乐的记忆,和他约定好了的,可是她是神的孩子,永远停在七岁,不会再长大了,邦彦……会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慢慢的死去。
白菊推开放生莲的瞬间,他正处于茫然的状态,后退了几步,不小心撞上身后的镜宫累。
而少女也顾不得他了,她满心的悲伤想要躲藏,神色仓皇看向左右。白菊想要回去了,她收回在寄香中的灵魂,要回到柩笼里去,因而闭上了眼,借着晴世体内的夜泉,逃也似的离开。
“老师!你还好吗?”镜宫累不是什么强壮的体格,根本接不住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她被撞得接连退了好几步,要不是老师最后稳住身形,她大概已经撞到墙上去了。
一切事情的转折发生快到如电光火石一样,等放生莲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那个女孩儿已经离开了黑泽晴世的躯体。他听见累的声音,立马转身抓住被自己身后的镜宫累,神色焦急,反复确认。
“累,你还好吗?”
镜宫累看到放生莲焦急的神情,对上了他的眼睛,她发现,老师分明知道她是女性,可却不再躲避她的眼睛了,想到刚刚那个少女靠近时老师的阻拦。她心中顿然明白了什么。
原本深藏在心底的恋慕,此刻仿佛要开出花来。
反观晴世,在白菊离开躯体的那一刻,她镇压夜泉的灵魂被一股巨力推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有个缓冲的机会,被借走的躯体重新掌控,开始躁动的刺青封印,让晴世很不适应,背后似乎有烈火在烧。
“小晴世!”从白菊出现后就在旁边戒备着的水无月流歌看见这样,自然能知道那个女孩已然离开,连忙上前把晴世扶了起来,“辛苦你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安生国彦一反常态,他冷漠地站在一旁,手里拿着那个匣子,垂眸吐出一口气来,道:“白菊离开,晴世还不能休息。”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张老旧的照片。
是黑泽逢世的冥照。
“把逢世的那部分灵魂也放走吧。”安生国彦把照片朝前一递,说道。
晴世觉得很疼,但不是不能够忍受,本能的,她没有拒绝。在接过大神官手中冥照的那一刻,作为日上山大柱的黑泽逢世让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步入冬天之感,白色的正绢和服似乎也变成了黑色,她借助着晴世来到放生莲面前。
已经是多久……多久之后的再见呢?
当逢世看见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已经足够她确认这个人是不是她心心念念等待着的、想再见一面的麻生邦彦。这个人有着和麻生邦彦一样的容貌,连声音都是相似的,可是,原来那句没有说出口的“喜欢”,永远也不会得到回应了。
黑泽逢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背对着放生莲,抬眼,看向此时正对她的安生国彦。女子声线有些低哑,轻声问道:“有相机……可以,帮我拍一张照片吗?”
她的样貌已被夜泉朽蚀,来不及说出的话语,和没有机会再见的人,都结束了。从她和麻生邦彦分开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已经结束了。黑泽逢世还能做什么呢?她唯有拍下一张只有自己还算容貌完好的、孤独的照片,而后继续回到柩笼里忍受夜泉的痛苦。
没有人能够理解,没有人能来看取,想要被倾听的话语落了空,想要给的回应不会再有人来,直至被夜泉吞噬的那刻,谁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世上,最多的还是孤独的死,永久花的命运更是如此。
安生国彦没有拒绝黑泽逢世,他点点头,从手中的匣子里翻出那台麻生邦彦造出的“射影机”。熟练地打开,能看见里面存放的胶卷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
眼睛对着射影机的取景器,里面显现出来的女子是黑泽逢世本来的样貌。她还是那身白无垢,头戴着一顶白帽子,外加层纱,双手拢在身前,微微低垂了头,眉宇间尽是散不开的忧郁。
鬓边的百合花都不及她。
“逢世,要拍照了。”安生国彦突然开口道。
按下快门,灯光一闪,黑泽逢世从晴世身上消失不见了。接连承受两个柱出现,晴世后背疼得直发抖,直接满脸冷汗地跌入水无月流歌的怀里,蜷缩着身子,连痛呼都无法做到。紧闭的双眼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