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在书架靠上的位置找到一个棕色的匣子。
擦去积攒已久的尘灰,没有上锁的匣子没有朽烂,很轻松就打开了:一部老式的绘有奇怪符文的相机,拿出来的时候,放生莲抬起来调整了一下那刻满奇怪纹路的镜头,他自己也没有料到这台相机竟还可以使用;底下还放有一本属于麻生邦彦的笔记,中间略微有些厚,翻开会发现里面夹有一张菊纹怀纸,小心翼翼打开查看,真的会后脊一阵发麻。
那怀纸里夹着的物件不大,一缕至今仍保留有光泽的柔软白发,大约十公分的长度,细细的红绳将其束起,隐约还能闻见上面的香气。对应的,那发丝夹着的纸页里,写着麻生邦彦的字迹。寥寥几句,说的是麻生先生忘记了幼年的一个约定,回想起来才知道这个约定多么的沉重。
这缕头发,是一个重要的约定。和他的梦境有什么关系呢?
“老师?”镜宫累早注意到了放生莲去了书房,上来找人的她礼貌地敲敲门,“黑泽晴世小姐来了,还带了两个……神社人员。”
“好,我这就过去。”放生莲当即就把头发、笔记、相机一股脑都放回那个箱子,随镜宫累一起出来,和黑泽晴世碰了面。
“放生先生。”
黑泽晴世来之前换过一身衣物。今天的她穿得相当正式,一身白色万字纹地正绢和服,乌黑的长发整齐的在身后束起,而两鬓又特意梳出一点垂发用红绳系上;她枯草色的腰带间放入了一把怀剑,绯色的剑囊结着白色的绳结。以前放生莲为了写好江户时期的一个故事,有特意研究过每个时代和服的款式,他知道以前女子和服,穿衣系带的方式与现代的大有不同,就冲黑泽晴世的这个露衿的衣领和带扬系法,这种款式的时间最起码是按大正时代往上数的。而且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在她的右手上还垂挂着一串铃铛,每一步行走都发出清脆的铃响。
好奇怪。这样的打扮,让放生莲感觉好生奇怪,他眼前站着的是黑泽小姐,却又好像不是黑泽小姐,是有什么人,要借由黑泽小姐的身体来到这个世上。
“黑泽……小姐?”
“是的,放生先生。”晴世照着白菊相近的穿衣习惯穿上了这身正绢起,试图通过夜泉将白菊带过来附身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如今距离存放有白菊部分灵魂的寄香太近,眼前的放生莲又与麻生邦彦容貌如此相似,白菊正在剧烈的影响着她。
目前的晴世还能够压制,保有了几分理智,只是五官和神情正在不断地向白菊靠近,她冷淡地转身,给放生莲介绍起了身后的人:“他们都是跟着我来回收寄香和其他关于麻生先生遗留物品的,这位是大神官,这位是神主。”
安生国彦站在晴世身后,见到放生莲的第一面,他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打量起了这个年轻人,微微颔首;水无月流歌是第一次见和传闻中麻生邦彦容貌相似的放生莲,于是立在一旁微笑。
“黑泽小姐,你说的寄香,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这个匣子,里面的都是我当时自麻生家得来的东西。”放生莲将箱子递到了晴世的面前,“你看。”
寄香靠近。晴世感觉心脏砰砰地都要跳出胸口,她体内的夜泉蓦地开始涌动,伸手接过那个小箱子那一刹那,白菊似乎潜过了夜泉,将手轻轻覆在了晴世手背。抬手打开,从笔记中取出那份菊纹怀纸。大神官见状,缓步走到晴世身边,将匣子接了过来。
“准备好了吗?接下来要看到的事情。”晴世捧着怀纸的手微微颤抖,眼睛正在不受控制地快速眨动。
放生莲感觉到了黑泽晴世的异常,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巫女被鬼神附身,他告诉自己深呼吸,在心中鼓了把劲,点点头。
晴世打开怀纸,在握住了那缕白色的头发那一刻,她的头猛地低了下去,速度快到仿佛椿花陡然落地,会发“啪嗒”的一声响,原本还算正常的室温开始变得有些冷了;少女右手垂挂的铃铛遽然发出尖利刺耳的铃响,放生莲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也不知道铃铛响了有多久,少女将脸缓慢地抬起,脸色苍白,睁开眼,直面少女的放生莲,还有在稍远的地方观察的镜宫累都觉得自己看见了少女脸上两行黑色的眼泪,被骇得不轻;定睛再看,那张脸跟白纸一样干净,反倒愈发叫人心惊肉跳。
镜宫累身为一个女孩子,外加是放生莲的助手,和女人们打交道的很多事情都是她来处理的。她当然清楚的记得黑泽晴世究竟是什么模样,可是现在,站在这里的“黑泽晴世”是谁呢?
明明是白天,但屋子里的光线昏暗得仿佛步入了夜晚。“黑泽晴世”本身的眼尾是微微上翘的这没错,可此刻,眼头微钝的她仿佛拥有了一双圆圆的狐狸眼,乌黑的虹膜变成了血一样的红,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唇上的颜色浅淡到犹如早樱,她将头微微偏向右侧,似是含羞,可那根本不是黑泽晴世会有的神态。镜宫累瘦弱的肩头剧烈地起伏着,她越看那张脸,越有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有一个新的人,借着黑泽晴世来到了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