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固揽过他肩膀:“好!算我这当哥的欠你的。”
周矩笑着推开他:“少来!你往后欠我的时候多着呢!”
“你小子就是皮紧欠收拾,我不欺负你等你伤好了咱们再打!”
“打就打,当我怕你?”
秦固严肃起来:“不闹了说正事,我们准备先攻下归凤稳住西南,再自从北向南收复故土,西南还得交给你。”
“叫弟兄们把嘴管严了只当我从未回来,我想先去趟北境看看大哥,等你着手攻归凤时再叫我。”
“我知你忧心宇文将军,可新兵刚入营人手实在不够,先等三个月,到时就算我留下守城也让你去北境看他,行吧?”
周矩怎能不急,脸上的笑也变成了愁:“唉,说定了。”
秦固与他击掌为誓:“走,上城看看。”
兴蜀城地势高不比蛰鸣谷雪里藏春,向下望去一白山黑谷树影凄凄,遥见半空风卷云行日初星翻,东南方向本该亮着灯火犄角相望的两座城如今已是一片坦途。
秦固单手扶着城垛:“你小子守城厉害拆城也如此利索,两日半的路程如今一日半就能到,趁着河水没化下一战收威河。”
周矩环臂看他:“小气了不是,咱俩同时动手你收威河,我取合水。”
“将浣城一并拿了又如何,依我看打到归凤之前他都不会动,只是咱们都出去了谁来守兴蜀?”
“殿下和老马留下,带新兵守。”
秦固脸色骤然沉了下去:“你认真的?”
“收起你那多余的担心,以殿下的威信加上老马的经验足够守到我们回来,你不放手试试怎知殿下是鸡雏还是猎鹰?”
“亏得殿下还叫你一声哥,你倒是不心疼她!”
周矩却义正辞严:“我这是信任殿下,不像你被情爱迷了眼,汲水她就守得很好你不能当没看见啊。”
秦固一时无法反驳,自己的确将人护得太紧,说是辅佐实则大权独揽独断专行,亏得是南时,要是换了周南昉早都谋划杀他几百次了:“那……就放飞试试。”
“对嘛!凭身份压也好凭本事赢也罢,殿下今日能守一城来日就能守一方,如此你我才好腾出手做大事。”
秦固也下定决心点了点头:“听你的,南时将来是一国之君,我不能处处为她谋划,事事替她决断。
她在士兵中待的够久,肯吃苦又不抱怨,底子算是打的牢靠。最近我也教了她不少,就是不知她学得如何,只要她不犯错就可以多给她些历练的机会。”
“你啊,太苛刻,非得像你一样没输过才行?”
“那我倒是轻松了。”
“那你就没用了!”
秦固不怒反笑:“无仗可打不是更好吗?你不想早点回你的小家?”
周矩难得严肃:“保住命才能回去,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京里那位斗吧。”
秦固苦笑,眸光中带了两分凶狠:“他动你那一刻,我和他就注定不会同路,他要是敢打南时的注意我更不会手下留情。
他不是喜欢藏吗?届时只要将南时支走,他这个桓王是真是假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看你的了!”
鼓声隆隆响起,紧跟着是两声悠远绵长的军号:“五更过了,带你去认认新兵。”
“我……我想回去睡觉……”
“想得美! 我都连着几夜没合眼,还能跑得了你? 快走,晚上给你开小灶。”
都城则阳,正月十九次辛日。
楚帝将往南郊祭天,京中大小官员皆着各级冕服文武相对,早早在羲和宫正南丹仪门外候驾。
上将军彭侯刘鄂等大半高位武将不在,朝中除去三贵与项家少数有爵位的老臣能服驚冕。
令尹屈闻与昭大夫又被降爵只能与左尹林逸同服毳冕,其余中两千石以上官员皆赐着玄冕。
这也是林璞遇刺后第一次参与政事,上玄下褚、玄冕象勿,显得人贵不可言。
趁楚帝没来,礼官们还在紧张商议流程无暇监管众人,悄悄打起了盹。
隔着御道与他相对而立的苏蓬却不敢这般随意,目光不住落在他身上。
一个降臣,入京以来屡屡犯上却还能活着,也是千古无二了,陛下也由他乖张,难怪太子看中。
吉时一到,车架缓缓驶出丹仪门,鼓乐四起,楚帝以天下未定不改旧制,旒珠与马匹皆未改色。驾车的六匹神骏通体赤红,马首所向众臣俯首参拜。
林璞顿首,听着头顶蹄铁踩过石板及车轮慢慢滚过的声响只觉耻辱,他深知不能再内耗了,应尽早些结束这一切。
无爵位再身的官员只能站在阶下,林、苏两位青年才俊当朝新贵成了这一部的排头。无人注意苏蓬目光微挑落在人臣最高处。
余光瞟向身旁,那人已然面无血色却还遵循礼制站得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