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私下里叫他阎王。既是“燕王”的谐音,更因为他心狠手辣,落拓无羁。据说,凡是被他盯上的人,轻则一人身死,重则家破人亡。
他早已分府别立,早些年,陛下倒是让皇后娘娘张罗着给他娶了个侧室,娶的还是安京城里振威侯爵府的小姐。过门一周,便无缘无故地暴毙身亡。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甚至在坊间传成了恐怖故事,说燕王殿下是个恶煞,半夜里将这侧室的血吸得干干净净,为了掩盖痕迹,才说她得病而死。
传闻说得有鼻子有眼,倒像是那燕王在吸血时被人真的撞见了一般。不过,谣言虽盛,却没有阻碍安京贵胄们将自己的女儿塞进燕王府的决心。只是从那侧室亡故后,燕王却闭门不纳,不再迎女子进门,以至于无论是王妃主位,还是侧室,都一应空悬。因此,安京城里,又不胫而走,流出两种传闻。一说燕王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对死去的侧室感情极深,所以再不纳女子。一说燕王有龙阳之好,其实根本喜欢男人。如今既然权势滔天,便根本不屑于去掩藏自己的癖好。
这两种流言信的都有。又因燕王殿下是安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故而,关于他的故事和传说,总是一出一出,从未间断。孟家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如今在孟家走到悬崖边,阎王殿下好端端地来了这么一封没头没尾的信。
孟握瑜听孟冬说完,知道自己的妹妹也是完全被蒙在鼓里,便说道:“燕王殿下平时与我们孟家根本没有交集。既不认识冬儿,怎么能突然来这样一封信。”孟冬连忙点头附和:“还是大哥说得对。父亲只是四品文官,我连那些名门闺女的聚会,几乎都没去过。他若知道大姐,还有可能,毕竟大姐如今是伯爵府的媳妇,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还写出……”她把这么不要脸的一句话硬生生吞进了肚子里。她知道兄姐的修养是绝不会接受她说这种粗话,否则便立即就要教训她。
孟华唐点头,握着妹妹的手,说道:“大姐相信你!我们孟家的人,绝不至于这般寡廉鲜耻。既然如此,燕王也好,阎王也好。我们孟家的女孩子,绝对不会给人做妾。”
孟握瑜也说:“大姐说得有道理。他虽然来了信,我们也不去管他。对了,冬儿,你刚刚说,父亲的事还有转圜,到底是什么?”孟冬看着兄姐,心中不由一阵暖意。他们刚刚着急时,言辞激烈了些,但都是为了孟冬日后的前途着想。这两人不愧是孟睿海的孩子,身上很有些傲气和骨气。安京城中,不知多少勋贵家里,只要能让女儿进燕王府,不说做妾,做通房丫头恐怕都有人挤破脑袋。皆因今日燕王的权势通天,是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他们所谋划的,自然都是日后的荣华。
孟握瑜和孟华唐,能完全不为权势和富贵迷惑,只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委屈自己,为他人妾室。孟冬想起穿越前,她看过的很有名的那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而这世间,也却有不为利,只为一情字的人。无论这情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是世间最为美好的东西。
她一笑,说道:“大哥,大姐,我今日听得了消息,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被拘于宫中……”说着,她便将毒蛇告诉她的事,原原本本地和孟家兄姐说了。孟握瑜听了,恍然大悟,说道:“竟是为了这事……”
他想了想,对自家姐妹说道,“三年前,宋将军突然领着一队兵马出征漠北,当时朝廷上下,对这事多有争论。赞同的多说应该与大朔开战,收回北方五城;当时我记得父亲和老爵爷就极为反对这事,他们两个一起上奏,说如今北方清明,边疆稳定,我大周国力虽盛,但还是不要贸然破坏和平。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宋将军带着近五万人的人马,竟然在大漠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来朝廷流言满天,可怜宋将军的小娃儿,才出生没有一岁,也成了刀下冤魂。”
孟握瑜当时仍在学中,孟睿海已经有意让他参与政事的讨论。因此在和陆老爵爷商议朝廷事宜时,都会让他们几个小辈在旁听着。孟握瑜继续说:“父亲当时准备上奏,求陛下对宋将军的族人网开一面。老爵爷还在,硬是拉住了他。两个人因为这个还闹了不愉快,好几个月没有说话。”他说着,看了华唐一眼,老爵爷就是孟华唐去世了的老公公。他和孟睿海两人是至交。
孟华唐叹了口气,说道:“如今老爵爷不在,再没有人能拉住他了。只是没想到,已经过去了三年,父亲竟然又冒冒然提起了这事。”孟握瑜说:“看来在父亲心里,这件事始终没过去。宋将军一家,如今还背负着乱臣贼子的污名,也不允许受人祭奠。父亲还是想为他们做些事吧。”作为儿子,他虽然觉得自己的父亲鲁莽,但终究还是理解了他。孟睿海一直将正直与公道看得比自身重,他是个有原则和信仰的人。如今自己入了朝廷,他才知道,像父亲这样的人,才是凤毛麟角,而要坚持自己,在如今的朝堂,又是多么举步维艰的一件事。
孟握瑜说:“冬儿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去找太后帮忙。只是……”他略显为难地皱了下眉头。他刚刚入朝,品阶还低,要面见太后,只怕根本没有可能。孟冬说:“大哥和我要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