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也不由自主带上欣喜道:“厄境?原来师兄真正在的地方,是这里。”
紧接着,想起师兄还处在危险中,而眼前黑雾尚未有破解之法,她忍不住由喜转忧:“但愿能顺利救回师兄。”
同和闻言,却是惊喜万分道:“太好了,老天保佑。幸亏师姐你白天说了这里有古怪,留了心眼没走。不然怎么能知道云亭师兄竟然在这什么狗屁倒灶的厄境里,你放心好了,师兄吉人自有天象,一定平安无事在等着我们。”
他一向话多,自顾自高兴就忍不住喃喃自语,但高兴过后,他看着已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天,愁道:“现在怎么办?”
“等吧。”陈不若年轻姑娘抬头看了看被黑雾吞噬只剩下最后一丝的月色,面色略微有些凝重。
虽然互相已经看不见彼此,同和仍听话点点头。
一片寂静里,他听见那个有些清秀的书生开口:“小生闻从周,和友关文意,多谢两位仙师救命之恩。”
他有些忐忑不安:“害仙师大人你们落得此种险境,我——”。
“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客套话也不必多说,若要报恩,一人承惠五钱银子。”陈不若打断他,颇有些见钱眼开的冷漠。
“…!”闻从周呆住,那张清隽的脸显露出点震惊,似乎没想到看上去渊清玉絜的仙师竟然还会挟恩图报,而且图的是五钱银子,半晌他回过神来:“好,好的。”
同和看他呆呆的样子更显得弱不禁风,衬托的他和师姐两人像和打家劫舍的强盗。他只好解释道:“我们可不是什么仙师,不过是破落宗门里混口饭吃的道术师。不用这么叫我们,怪不好意思的。不过你也别觉得五钱银子五百文贵,你也看见了,那蛇妖确实不太好对付,再说我师姐平日里一人要收二两银子呢,今日只五钱收五百文,还是看在我们有缘的份上。”
他说完,有些自来熟的豁齿一笑:“书生,你还是叫我们名字吧,我叫陈同和,这是我师姐,陈不若。”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颇有些感慨的继续道:“书生,下次和你朋友千万别再走野路了。人家都说宁住荒坟,不住野庙。你俩也是胆忒大了些,要是不遇上我们,你今晚就得献身蛇妖了。”
“对了,师姐。胖书生现在还昏迷着,如何是好?”
陈不若早知其中蹊跷,说:“他不是中咒。是被迷魂了,睡的深罢了。叫醒就好。”
这时,那黑雾已彻底遮蔽住全世界,一阵长久的空旷之后,就在众人准备摸黑探索之时,天上不知何时重换上了一轮红月。
四周仍然被黑惨惨的雾包围地密不透风,但那轮红月凄厉厉的光却投在他们脚下,照向前方引出一条深不见底的路。
陈不若瞧见闻从周仍妥帖的搀扶着叫关文意的胖书生,猩红的冷光冷月下都可瞧见的满头大汗。她不免有些无奈,只好指使同和:“我说真得,要么给他两下,再这么睡下去不是办法。”
她说完,意动的看看闻从周腰间挂着的荷包,道:“我也可以背他上路,不过要加钱。”
没想到没等到同和出手,很是斯文意气的瘦书生再不犹豫,携了巨大掌风,啪一下就往一张胖脸上招呼,呼的那胖脸颤了两颤。
又啪一下。
在陈不若惋惜的眼神中,今晚一直昏睡着的男人睁起迷离的眼睛,恍若大梦惊恐道:“谁打我?”
清隽挺拔的瘦书生一本正经避开这个话题,只说:“你果然不记得了,我们遇到蛇妖了。”
眼下众人只能顺着这红月铺洒在脚下的光路一路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四周仍是黑沉沉一片,鬼打墙一样,让人不免怀疑他们是否真得走的出去。
同和身后闻从周悉心给关文意讲进了荒庙之后发生的事情,他语气沉稳,嗓音清越,夹杂着关文意偶尔两句瑟瑟发抖的感慨,一时显得他们像在游景赏月,气氛倒是不那么紧张。
又走了几息功夫,天上那轮红月诡异的越来越像一捧即将倾泻而来的血流瀑布,而路前方,洒下的血色月光似乎被黑雾吞吃了,只隐约模模糊糊映出一点微弱的光,使人看得并不真切。
前方似乎没了路。
眼见肃着一张清冷面容的陈不若毫不犹豫往前继续走,作为几人中最胆小的关文意,忍不住在她那身白衣隐入一半黑雾时哆哆嗦嗦道:“我,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百八十斤的胖子竟然像朵风中白花颤巍巍的,声音发着抖,看上去有点可怜。同和拍拍胸脯肯定道:“放心,有我师姐呢!那五钱银子包你有来有回。”
闻从周的目光始终隐晦地追随着陈不若背影,眼见她彻底消失在雾中,有些不好意思说:“我眼下身无长物,若有以后,我定衔草结环,奉上我所有的一切报答陈姑娘。”
关文意也跟着点头,随后小声念叨:“陈姑娘是不是很厉害?”
不是在问谁,而是在求心安。
本也没指望谁回答,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