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对梅欢意来说极其漫长,她一面守在殿内,一面要去翻阅那些上古医书。
其实若只是孟求微中了神火,她是肯定不可能这么卖力的,现在关键是她也受这神火荼毒,所以必须想个法子出来。
翻来翻去,倒是有些许眉目。医书古籍上说,克制这种神火的目前也只有那九曲青花。
据说,那流波山脉间就生长着漫山的九曲青花,只是位置十分偏僻,又喜月色。
这流波山脉是冥界与幽冥洲的边界,传闻万年前,幽冥洲割席独立成洲,从冥界分化出来,商量以此为界。
可那时幽冥洲气焰颇盛,竟然大放厥词,不满这流波荒山,还扬言要放神火烧了这流波山脉。
时任的冥帝倒也想出个法子,在流波山脉深处种满了九曲青花,那时这九曲青花尚且还称作“青花”,世人也尚且不知这九曲青花能解神火之毒。
彼时流波山脉尚且还是一片荒芜,后来有了九曲青花,天神相助,这万年荒山也就成了如今的雪山,灵气泛溢。
听闻还曾有无数的凡人修仙者来此一睹雪山青花真容,只是都无疾而终。
当然,幽冥洲每十年一次的修山大典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所谓修山大典,修的就是流波山脉,一片荒山陡然变成灵气充沛的雪山,众人自然都是趋之若鹜,更何况幽冥洲先前还如此嫌弃这流波山分在自己境内,如今倒是巴巴得上赶着倒贴了。
可说好听点是修山,说不好听点就是狩猎。据说自天神相助后,神界还派当年盛极一时的云族镇守在山脉上方,冥界更是将北界的鬼王殿下请到这流波山。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那些先哲前辈们的前尘往事,梅欢意并不关心,她现在关心的,是九曲青花在流波山的何处。
可是没有陛下或殿下的手令,梅欢意是不能擅自离开幽冥洲的,而且还是去流波山这种地界复杂之地。
因流波山事关二界渊源,梅欢意不能擅自行动。可是孟求微待在床幔中,无人应声,她现在真像个无头苍蝇般乱转。
不管了,事急从权,她的性命最重要。
“殿下?”梅欢意试探地喊了几声,帷帐内无人应答。
她顿时心下一沉,像是即将赴死一般,将殿中的门随手扣上,就转身跃进床幔。
如那晚般,玉色的床幔后果然空无一物,梅欢意此刻倒是十分沉静,她贴着耳朵敲击床板。
倒是有朗朗回声,这敲击声并不厚实,看来这里就是入口。梅欢意眼疾手快,寻了开口。正欲翻手撬开,那黑口却像是将她猛地吸进去。
梅欢意还没回过神来,脸上僵持了一瞬,才感觉到周遭已经陷入了黑暗,耳边是无数呼啸的风声和尖锐的爆鸣声。
还有,飞檐走壁时树梢的簌簌作响。
尽管睁着眼睛,还是看不见周围,待双脚落到实处时,梅欢意头脑猛然一阵眩晕,差点站不住。
情急之下,抬手扶住了身边的一块树桩子。
突然,眼前一道极亮的灯笼朝她快速移去,刺得她眼睛睁不开,手中却骤然多了一把手柄。
手下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不似方才那般刺眼,倒是十分微弱,不过照亮前路倒是绰绰有余。
只是梅欢意的眼睛被刚才那疾行的强光弄得有些不适,一时站不稳。
手下的树桩子十分咯人,梅欢意牵住灯笼往前一探,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树桩子,分明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朽。
而她方才所托咯人之处,正是这老朽的面庞。
老朽花斑满面,皮肉松松垮垮地吊在眼下,皮肤手感十分粗糙,像是刚褪去了死皮一般。
梅欢意面色凝滞,但好在不至于失态,前些年她曾在地狱十八层当过医师,彼时她还没有进入杏林医馆。
那地狱十八层是什么地方,什么妖魔鬼怪都在那了,这老朽倒也不算骇人。
“这位尊者,敢问这是何处?”梅欢意赶忙将手缩回来,压下心中恐惧,躬身问道。
那老朽声音倒是十分稚嫩,与眼前这副垂垂老矣的模样大相径庭。
说道垂垂老矣,梅欢意猛然想到最后一次见孟求微便是有此情态,只是他那时还是面若冠玉,身如玉树。
梅欢意脑海中涌现出一个十分怪诞的想法:眼前这老朽,莫不是孟求微?
她当即蹲下身凑近看这老朽的脸,却骤然发现这老朽的双眼无珠,七窍流血。
这想法当场夭亡,梅欢意开口问道:“尊者是如何来到此处的?”
看这老朽全身七窍流血,有眼无珠,想必是遭受过非人折磨。
谁知这老朽却放声大笑,道:“小儿莫要自作聪明,老朽且问你,如何来到此处?”
梅欢意支支吾吾,抬手指了指上方,一副“我应该是从这上面掉下来”的表情。
“莫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