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咽了回去,毕竟他未立过战功,亦未考取过功名,这侯位来的价值还是太轻了些。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槐阳已经来到房中。他卸去身上挂着的利刃,一个头磕在了柳忱面前:“是属下无能,没有护住夫人。恳请夫人责罚。”自得知柳忱丢了,谢添只在城外踹了槐阳一脚,此后便再也未提过此事半句。可他越是不提,槐阳心里越是绞得慌。凭身份而论,他是谢府的家将,是谢添的贴身侍卫,保护府内女眷的安危便是他最大的职责,可偏偏没看顾好,竟叫柳忱陷入了宫闱之乱里。这样的失职是死多少次都赎不回来的,槐阳自知罪责深重,一个头磕在地上,内心毫无生志。
柳忱却未想到槐阳竟将此事看的这般重,不以为然的说道:“当日本就是我坚持入宫,如何能怪到你身上呢。槐阳无须自责,快起来说话。”柳忱伸手去扶槐阳,却没能将人扶起来,槐阳仍是自责的垂着头:“既没能护好夫人,便是属下的失职,求夫人责罚。”
柳忱见劝不动,只得回头向谢添求助。谢添扶着床榻微坐起来,沉默的望着槐阳。柳忱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情急之下拽了谢添的袖子,微微对他摇了摇头。谢添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一向比飞鹘心细,做事又很稳重,所以那时我才将你留在了家中看顾。”
槐阳闻言将头垂的更低,满面羞愧之色:“是属下无能。”
谢添寒声说道:“你并非无能,你只是并未将少夫人放在眼里。平心而论,那日若将忱妹换做我母亲,你还能那般心安理得的让她进宫吗?”谢添一句话说的槐阳汗都下来了,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正是这个道理。
当初柳忱之所以能嫁到谢家,那是因为谢夫人一力促成。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谢添钟情于长宁公主,便到了今日,那院里的仆役都如此以为,所以才会放长宁长驱直入谢府。槐阳是谢添的心腹,说话办事都看的是谢添的心意,便是谢添没对外说明,他也猜到柳忱与谢添定有什么协议约定在。故而虽然面上对柳忱这个少夫人言听计从,可到底不是发自内心。试想倘若易身而处,当日若护的是谢夫人,槐阳怕是早就与宫里来的人动起手了,哪里还能容得他们在眼前放肆。
槐阳越深想越是觉得羞愧,将头深深的磕在地上,丝毫不敢为自己辩解半分:“公子训斥的是,是属下轻忽怠慢了夫人,请公子狠狠的责罚。”
见他已经刻骨铭心的知了错,谢添便也见好就收,单手支着下巴说道:“你既知错,那便罚你从今往后留在夫人身边伺候,若再有下次,便提头来见。”
谢府的家将自幼都在军营锤炼过,收在府里是为了磨磨心性,将来都是要随着主子一起上战场的。譬如谢真身边两个副将,当年也如同槐阳飞鹘一样跟在主子身边,而后才随着一并去的战场。那两人如今早已立过几次大功,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分府受封了。谢添今日将槐阳指给了柳忱,看似是个不痛不痒的责罚,实则却是结结实实断了槐阳的功勋之路。
柳忱不明就里,单看谢添神色,便知道这责罚定然不轻,她忍不住开口回绝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身边有月雪伺候就够了,如何能用得起槐阳。”
谢添心里有气,没忍住瞪了柳忱一眼:“你是我谢家明媒正娶的夫人,如何连一个下人都用不起了?”